陆彦朝自是清楚事态的严重性,哪敢袒护他,也唯有弃卒保帅了。
宫里的人只怕已经入了烟阳城,这狗东西竟如此不知死活,所做之事还桩桩件件都是触犯国法的。
自己走南闯北这些年也不敢像他这般嚣张,就说那曲家村的事好歹也是替宫里办事,并非中饱私囊。
他倒好,明目张胆的作恶,还打着陆家的名号。
难怪他如此热心肠的赶来烟阳城说是要替自己教训张笙,原来是在老家惹了人命官司,而且还没擦干净屁股。
目光凶狠的盯着华安,陆彦朝气急败坏的又是一巴掌煽在了他另一边脸上。
“还不快说,究竟将崔三郎一家藏在了何处?”
华安支支吾吾道:“就在姑母前两年为我置办的那处宅子里。”
陆彦朝无语的摇了摇头,忍着心头的怒火,向张笙与舒县县丞抱了抱拳:“人已替你寻到了,这华安触犯了国法,自该交由官府发落,我陆家绝不袒护。”
张笙如今倒是聪明了许多,心里同情曲天师,也心知华安所做之事与他脱不开干系,却不会再做出以卵击石之事。
识趣的抱拳回了回礼,便算是承了他这番“刚正不阿”。
眼看着侄儿被自己的儿子甩了两个巴掌还不能解气,他竟要将人扭送官府,华宛昕吓得不轻,忙出来阻拦。
“朝儿,他可是你的亲表弟呀,你怎能如此狠心。”
可陆彦朝此时哪敢再有半分妇人之仁,果决的向小厮们摆了摆手:“送客。”
“姑母,你不能让表哥将我送进官府啊。”
华安直接吓得脸色煞白,被吉平和小厮们拖拽着仍在呼救求饶。
华宛昕没了法子,只得过去求江芮:“母亲,你快说句话呀。”
江芮却是沉默无言。
她没想到一向温顺乖巧的华家外孙竟瞒着陆家人做出如此骇人听闻之事。
自己此时若是出来求情,那不是坑自己一家人嘛。
“扶大少夫人回房歇息。”
江芮无奈的叹了口气,向着女使们挥手示意。
看着不相干人等和婆母皆被带出院,唐幼宁心里窝火得很,直挺挺的站出来大声理论道:
“华安有罪,险些将陆家置于险境,交由官府发落无可厚非,难道二婶就无辜吗,惹下这些祸事大半夜的还不归家,竟跑到赌场赌钱去了。”
“幼宁这话倒是说到正题上了。”
陆文谦装得无比失落的长叹了声:“我家这陆沈氏啊的确是野性难驯,她心里嫉恨着诸位前些日子冤她害她的旧账,整日里吵着要与我和离,甚至还求着我主动休了她,可我岂是那等无情无义之人,毕竟是她将我从鬼门关救了出来,又是我明媒正娶过来的,怎能负她。”
提及此事,众人无不汗颜。
若不是那夜陆沈氏执意开棺救人,恐怕如今这位大名鼎鼎的陆二爷就快过头七了。
所以,众人都是沉着脸,无人敢再接话。
陆文谦将目光缓缓落向江芮,一脸落寞的吐了口寒气:“我如今已是个半身残疾的无用之人,只能留在府上苟延残喘,若是再没了陆沈氏我可怎么活呀,莫不是要空守着座西苑银库孤零零的过日子?”
见众人仍是垂着头,不敢与自己直视,陆文谦云淡风轻的补了句:“不过是输几个银钱,我凤雅阁还能负担得起。”
随后,推着轮椅径直回了里屋。
江芮静静的凝望着那道身影消失不见,终是无话可说,坐回步撵沉默无声的离开了凤雅阁。
陆彦朝也只敢在心头发出一声冷笑:“我倒想看看你凤雅阁究竟有多厚的家底让那妇人糟蹋。”
再想到今日之事,他平静的面容下却变得格外不安。
若不能尽快寻到其余几本《蓝华医经》,自己这家主的位置怕是早晚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