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嘛。”赵政策淡淡地说,138看书网,“你认为这个事情有妥善的解决办法吗?”
“很难。”乔雪丽低声说道,“除非全心意开口让步,否则的话,事关乔家的坟山,乔家的人是无论如何不会让外姓的人葬入乔家的坟山的,千百年来从来没有过例外。”
“呵呵,我忘了雪丽你也姓乔呢。”赵政策呵呵笑着,“带有主观因素吧。”
“没有,没有,真的没有。”乔雪丽就急了,“我只是就事论事,本来就是全无本那小子才存心添乱,仗着全心意的关系,嚣张得很,要不然哪里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来。”
“听说死人了,有这回事情吗?”赵政策关心地问了一句。
“是死人了,不过和这个事情没有什么联系,是我们乔家的一个老头子死了,在下葬的时候,杀的那只公鸡只在坟坑里的下面部分飞来飞去,就是不去坟坑的上面部分。”乔雪丽说得头头是道,“结果,大儿子就说老头子生前看不起自己,连死后都看不起自己,越想越郁闷,再加上喝了点酒,最后端起一瓶甲胺磷给喝下去了。”
“啊。”赵政策一听,也禁不住惊呼出声。西衡县的风俗习惯,棺材放入墓穴之前,是要先杀一只已经会开叫打更的公鸡,丢进墓穴里面。通常,杀鸡的人都不会把公鸡的气管一下子就割断,而是只在气管上开一道口子。这样,公鸡丢进墓穴后,还能够跳跃的。
按照风俗习惯,这只公鸡把长方体的墓穴四个角落都跑一遍的话,那是会旺后代,对后人的升官发财有利。可这只公鸡只在下面两个角落里窜,不去上面两个角落,这就意味着代表哥哥的上面的角落不兴旺,难怪那家姓乔的大儿子会想不通。
这个风俗习惯赵政策是很清楚地,因为这种事情,没有少发生纠纷。
正因为这样,去帮忙下葬的人都不愿意杀这只公鸡,怕惹麻烦。这只公鸡可不好杀,要是杀嫩了,也就是说只割了气管一丁点,这只公鸡可能一丁点事情都没有,放下墓穴后不会断气,甚至会飞出墓穴,跑进大山里去了,人们追都追不上!
可要是杀老了,也就是说把气管给全部割断了,公鸡一丢进墓穴就很快断气。这种情况更麻烦,要是丢在墓穴的中间位置还好一点,要是丢在墓穴的上面部位或者下面部位,麻烦就大了。因为丢在上面部位,就意味着弟弟一家运气不会太好。若是丢在下面部位,就意味着哥哥一家的运气不会太好。反正丢在哪都会出问题,还会得罪人,谁愿意干这种费力不讨好地事情?
赵政策也清楚,像这种风俗习惯,在人们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很难转变了。
“赵县长。”乔雪丽见赵政策半天没有做声,禁不住叫了一声。
“嗯。”赵政策回过神来,马上沉声说道,“你想办法联系上曹阳,让他一定要多和易书记商量,万事以稳定为前提,绝对不能发生大规模的械斗。”
顿了顿,赵政策又很是细心地问了一句:“全家老爷子逝世有几天了?”
“包括今天在内,已经四天了。”乔雪丽马上回答说,看来记得很清楚,“下葬应该还有四天时间。”
“老爷子已经八十多岁了?”赵政策就确认了一句。按照西衡县的习惯,人们去世的年龄有几十岁,就会在家里停放几天,听乔雪丽说一共在家里停放四天,那乔全老爷子应该是八十多岁了。
“是啊。”乔雪丽附和了一声,“现在才四天,每天我们乔家的坟山上已经有一百多男劳力,手上还都带有铁器呢。人一天比一天多,我担心出大乱子。”
“没有向市里汇报这个事情吗?”赵政策略微一沉吟,就问了一句。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乔雪丽叹息了一声,“全心意是市委办主任,可能易书记和曹县长都有这方面的顾虑。”
“暂时就这样,记住马上联络上曹阳和易书记,让他们一定想办法稳定住局面。”赵政策连声说道,“我争取尽快赶过来。”
“赵县长,要是您能亲自过来,那可真是太好了。”乔雪丽马上很是高兴并且期待着,“西衡县的老百姓就听您的话。”
“少拍马屁。”赵政策笑着说,“我哪里有那么高的威信,人走茶凉,还不知道有几个人还记得我这个老县长呢。”
“不,我时刻都记着您呢。”乔雪丽脱口而出,让局面略微有些尴尬。
“呵呵,谢谢雪丽同志。”赵政策打了个哈哈,“我还要向衡北市市委市政府打声招呼,就不多聊了,你忙吧。”
“好的。”乔雪丽甜甜地说,“赵县长,我等您过来,再见。”
挂断了电话,赵政策看了一直守候在旁边的父亲一眼,笑着说:“死人的事情和全家的人没有关系。”
“那就好。”赵完成连声说道,“不过,听电话里说,好像现在问题很严重,要是发生大规模的宗族间械斗,那后果不堪设想。政策,这个事情你一定要好好管管。”
“到了这个时候,我能不管吗?”赵政策苦笑了一声,随即安慰着父亲,“您放心吧,出不了大事情,我先给黄铁芯打个电话,然后尽快赶往西衡县。”
“嗯,一定不能出大乱子。”赵完成点了点头,“全家老头子也一定不能葬入乔家坟山,这是原则问题。
赵政策看了看父亲,有些哭笑不得,什么时候多了这么一条原则问题?
赵政策拨通了衡北市市长黄铁芯的电话,黄铁芯却是另外一翻说辞。
“政策啊,这个事情我不太好管啊。”黄铁芯叹息了一声,“全心意是市委办主任,是市委的大管家,和罗成中书记走得很近。要是我夹杂进去,只怕罗成中书记要误会了。”
“芯叔,可这件事情真的很严重,一个不好,就可能酿成恶性械斗事件。”赵政策就沉声说道,“我等下给罗书记打个电话,先解释一下,随后我就坐飞机过来。”
“政策,你怎么对这个事情这么关心?”黄铁芯有些诧异,禁不住问了一句。
“芯叔,你忘了我石头组的爷爷也姓乔?”赵政策禁不住苦笑了一声,“我爸就站在电话机旁边呢。”
“呵呵,赵老哥还是原来的那种火爆脾气啊。”黄铁芯哈哈大笑,“你不说我倒是真忘了这层关系了。放心吧,我马上过问这个事情。等你和罗成中书记解释过后,我就去向罗书记汇报工作。”
“那好。”赵政策笑了笑,“您忙,再见。”
挂断了电话,赵政策又马上拨通了衡北市市委书记罗成中办公室的电话。
“罗书记,您好,我是赵政策啊。”赵政策倒是一贯的谦恭。
“是政策啊,你好你好哇。”罗成中哈哈大笑,“怎么想到给我打电话了,什么时候回老家看看,我请你喝酒哇。”
“罗书记,您还真别说,明天我就会到衡北市。”赵政策马上笑着说。
“这么快?”罗成中愣了愣,“有什么紧急事情吗?”
“有人打电话到我们监察部投诉衡北市市委办主任全心意同志利用手中的职权,贪赃枉法,侵占乔家的坟山。”赵政策马上很是严肃地说道,“我们部里的领导非常重视这个事情,因为我曾经任职西衡县的县长,就派我带领一个调查组下来调查一下这个事情。因此,先和罗书记您通个气。”
罗成中被吓了一大跳,一下子钻出个京城监察部的调查组出来,还要调查市委办主任全心意,这事情可有些棘手。要是真出了事情,那绝对是大事情,自己也要负领导责任。
“有什么具体证据吗?”罗成中略微一沉吟,就不动声色地问了一句,“政策啊,你可是我们衡北市出去的,有些事情要帮忙多担待点啊。”
“我这不是向您先请示吗?”赵政策苦笑了一声,“例行公事而已,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赵政策这话是一点都不松口,罗成中一下子也找不到合适的说辞,总不能直接拒绝中纪委监察部的调查组前来调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