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或却忽然摇头道:“用不着,你们都睡罢,有我盯着的。”
韩长生翻了个身,皱眉看着他。
“那怎么行你的双锏是重武,旁人提不动,马儿也负不动。
白日你还得提着这么重的物件儿步行,夜里再睡不好那可不成。”
谢昭失笑道:“别担心,此处是真的不用值夜,别说是人了,连野兽你都见不到一只。
唯一有些危险的便是天气和风暴,不过若是风暴来了,那番声势下保准你醒的过来,根本不用预警。”
韩长生一听好像也是这么个理儿,想了想道:
“成罢,若是有事就随时招呼我。”
凌或摇头笑了笑。
这小子,一旦睡着了比谁都要睡得死。
韩长生又对谢昭道:“这毛毡毯还是给你罢,我皮糙肉厚的用不上。”
谢昭当即摇了摇头。
“不用管我,我一会儿回来自会抢他的——”
她说着说着就毫不避讳的指了指一旁装睡的闽逍遥。
闽逍遥唇角微翘,似有所觉,裹着毛毡毯蹭远了几尺。
薄熄已经靠着沙壁闭目不语了,不知是不是已经睡了。
凌或看向谢昭。
“走吧。”
嗯
谢昭狐疑的看着他。
“干嘛”
凌或淡淡道:“你不是要去沙壁上观星判位”
谢昭失笑。
“我自己去就成了,你也睡吧,不用担心。”
凌或却转身一步当先向沙壁上走去,只留下一句:
“机会难得,我也想看一看大漠孤烟银月圆是何等景象。”
谢昭一怔,知道他还是因为沙漠气候多变不放心,所以也不再劝他。
不过百十米距离,他们不一会儿便走到了最近一处沙壁的最高处。
此处地势相对较高,周围再没有遮挡之物。
一轮明亮的月亮当空挂在天际,月光下的西疆荒漠有种说不出的寂寥与孤独。
这是一种萧索生命下的万籁俱寂。
不闻鸟兽虫鸣,只有风声瑟瑟。
好在天上的星尘璀璨,时隐时现的折射着光芒。
谢昭在夜阑人静处眺望星空,星尘在她眼中从来不止是单纯的星象。
她的先师凤止大祭司亦曾不止一次喟叹,虽然她在占卜术、窥天术上难窥门径,但是对于“摘星术”、大小梵音术上的造诣却犹胜南墟。
凤止大祭司在世时曾经含笑道:“景词,你啊,虽为化外之人,却从不信命,更不信天意,你只信你自己,只信‘人定胜天’。正因你心中对命运和天道不够敬畏,所以才无法修习占卜术和窥天术,如此真是可惜了。”
当时她却满不在乎的道:“师父,我从不寄希望于苍天诸神之虚无缥缈的垂怜悲悯。这世道、这苍生,终究是要自己努力去庇护自己。”
凤止大祭司语带轻嗔,眼底却并无怒意,他低声喃喃:
“.狂悖。”
年轻的神女却笑得明朗又轻快。
“师父,我本就是狂徒,若是自己都不信任自己,那么人活一世,岂不是太可悲了。”
谢昭突如其来的想起记忆中,那个神台宫高塔之上张扬明媚的少女,忽然觉得有种恍若隔世的错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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