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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厅内。
戴着鸭舌帽与墨镜的少年与体态发福的中年男人福永佑亮坐在靠窗的卡座上。
少年手里捧着一杯黑咖啡,福永佑亮则什么都没有点。
福永佑亮现在并没有心情喝咖啡,哪怕是味道最苦的黑咖啡,也没有他现在的心情苦涩。
唯一的亲人过世,而且还是白发人送黑发人,这种伤痛是常人难以理解的,哪怕他太太和情人死的时候,都没有这么痛苦过。
实际上他也知道,女儿性子冷淡,无论是对自己这个父亲,还是亲生母亲,感情都没有多深厚,所以她的遗书里,甚至一个字都没有留给自己,就像是对这个世界说,“你太无聊了,我不想继续待在你这里”了一样。
然而父母对孩子的爱就是很奇怪,根本不会去计较孩子还回来多少,这种付出更像是对自己情感上的满足,沉浸在一种自我感动之中。
尤其是福永佑亮和发妻还属于对孩子过分溺爱的群体,就更不会去计较女儿是不是爱他们了。
甚至在女儿杀死自己的情人的时候,福永佑亮心里还有那么一丝淡淡的喜悦,认为女儿是在乎自己的,害怕爸爸被人夺走了。
当然,这种略微变态的心理,福永佑亮谁也不会说。
他愿意为了女儿放弃一切,也愿意把世界最好的东西都给女儿,唯独就是接受不了,女儿会跳楼轻生。
明明她想要什么都能得到,却觉得这个世界无聊。
福永佑亮想不明白,他不能理解女儿,他把所有的责任推给了学校,推给了社会,唯独没有想过自己身上的原因。
在他看来,他已经可以称之为模范父亲了。
没有任何一个父亲,会像他包容福永未来一样包容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的已经都说了,记者先生还有什么问题。”
福永佑亮的眉头上是褶皱,像是无法磨平的山丘,像是一层层的麦浪,眼里透着说不出的忧郁,身上带着暮气,和刚才置身于妇女们群体中的感觉不同,那时候他似乎还有人可以分担痛苦,毕竟大家都有一样的经历,福永佑亮觉得待在她们的群体中,有种安感。
“其实我不是记者。”
白川取下了帽子,摘下墨镜,露出自己英俊的容貌。
相信福永佑亮看到东京著名少年侦探之后,一定会恳求自己帮忙查清女儿死亡的真相。
看得出他很爱自己的女儿,嗯,是溺爱。
可惜,福永佑亮这段时间死了女儿,完没有心情看新闻,对东京著名侦探的认知度为0。
他疑惑地看着白川,
“你是……学生?”
没错了,他这么年轻的脸,看起来就是高校生了。
福永佑亮瞬间有种被耍了的感觉,愤怒地想要摔杯子,发现自己没有点咖啡,于是他重重拍了拍桌子,站起身就要走。
等等,这和我想的剧本不太一样。
伱不认识东京最著名的高校生侦探?!
好吧,沉浸在丧女之痛的痛苦中,哪有心情看其他新闻?
白川忽然明白了过来。
“不要再来骚扰我,否则我会报警!”
福永佑亮气愤地想要往外走,却被白川阻止了,
“等等,你不想知道你女儿怎么死的?”
福永佑亮愣了愣,回头看着白川,
“你是未来的同学吗?”
白川摇了摇头,“我是警察本部的特别顾问,这一次来就是为了调查福永桑女儿的真正死因,我和你一样,不相信未来同学会自杀。”
“特别顾问?”
福永佑亮狐疑地看着白川,白川从口袋里拿出了自己抽空做的证件,有模有样,不懂行的人一看就能被哄骗住。
当然,再加上白川是如假包换的警视厅顾问,身上透出的自信是一般骗子没法模仿的。
福永佑亮再次坐到了白川对面的位置,并为刚才冲动的行为道歉,但他依旧有些怀疑,这么年轻的顾问,能做什么呢?
算了,不管他能做什么,只要能为未来做一些事,终归是好的。
怀着宁滥勿缺的心思,福永佑亮再次开口道,
“顾问少年,你想要我说什么?”
“我想知道[人类终焉]同好会的事。”
“我不是说了我不知道吗?”
“福永桑,既然能成为警方顾问,基本判断谎言的能力还是具备的,刚刚你不说,只不过是因为人太多了吧?你有你的顾虑,我选择尊重,但我也有我必须知道的理由,想要查明案情,请不要对我隐瞒,否则,未来同学死亡的谜团永远也无法解开。”
白川严肃地看着福永佑亮。
福永佑亮发现少年顾问似乎并没有自己想象的那么不专业,同时被他的话说服,缓缓开口,
“抱歉,我刚刚确实说谎了,因为[人类终焉]同好会,就是未来创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