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点头:“谨记。”
“那就吃完饭出发。”韩世尧说道。
饭过,众人嘱咐了一些话语,鹤远在一旁极不情愿的模样,小六一走,掌柜也是不在,这一层楼的收账,跑腿都成了自己的活计了。杨天赐塞给小六个包裹,笑了笑:“一点儿干粮,山上吃。”
“受不住就快些下来。”张自在又是强调一遍。
鹤远哭丧着脸,突然抱住了韩世尧的腿,哭声道:“尧哥,救命啊。”韩世尧失笑:“这丧闷模样,越看越让人发笑。”鹤远摆手:“尽管笑,一层楼尧哥您可得下来多帮着,不然掌柜回来不打死我,我也得给累死了。”
“起来起来,别给我在这门口丢人现眼,待会上来人吃饭你这脸要是不要了。”韩世尧无奈道。
小六也是笑道:“远哥受累,我几天就回。”鹤远顿时厌恶地挥挥手,说道:“去去去,别让我看见你,枉我曾经那么钟意你,无情无义啊。”
完,小六已是过了飞瀑楼,往着那光溜溜的后山而去。
张自在瞅一眼韩世尧,再瞅一眼小六身影消失的方向,问道:“成吗?”
韩世尧一把推开狗皮膏药一般的鹤远,笑道:“成,为啥不成?”说着看向地上耍无赖的鹤远,露出一抹人畜无害的笑容,冲山上努努嘴:“鹤远,山上去不去?”
说完,鹤远从地上跳了起来,头摇成了拨浪鼓:“不去,打死我都不去。”接着一溜烟跑进楼去。
张自在笑得灿烂,颇有些幸灾乐祸的感觉:“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这小子是真害怕了。”
韩世尧咧嘴:“咎由自取怪得了谁?偷奸耍滑的性子吃亏的还是自己,去不去是他说的算的?”
一向话少的杨天赐突然开口,说了一:“早晚的事。”
话出,三人相视,转而哈哈大笑。
——
钟杜武喝得头有些痛了,醒来时阵阵晕眩感袭来,坐起手扶着额头,抬头望了望四周,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块平坦的大石头上。见钟杜武醒来,一旁的白棠走来,笑笑:“醒了?”钟杜武站起身,不禁老脸一红:“睡了多久?”
“不多,半晌。”白棠回应,“既是醒过酒来。”随后指了指身后蜿蜒崎岖的山路:“走着?”
钟杜武点头,这酒后劲着实大了些:“走着。”
正走着,白棠四顾无人,说道:“走得有些晚了,比别人都慢了一步。”钟杜武看着前面不到尽头的陡峭山路:“无碍,咱们后来者居上。”也许是走得无趣,这山路虽是险了些,可还真的说不上威胁性命之谈,只要肯下些功夫,怕是个人就能上得。想到这,钟杜武不禁是疑惑开口:“白兄,这上山也没传闻中那般风险啊,为何都争相登山,这样一看,实属无趣啊。”
白棠摇头,笑道:“钟兄此言差矣了,这前半段却是如此,可入了云端之后那便是大相径庭了,若是真的这般简单,那山上不得是人满为患了。”
钟杜武无话,一笑置之。
方说着,前面有嘈杂声传来,抬头望去,有十数人慌不择路狼狈地跌下山来,一边跑着,嘴中还一边胡乱念叨着什么。钟杜武见状,等他们临近顺手拽过一人,卖了个笑,问道:“老哥,怎得都下来了。”
那人衣衫有些破了,苍白的脸上还有道划痕,已是结了血痂,胸膛极度起伏着,看一眼钟杜武白棠二人,手与脑袋都在拼命晃着:“这…这山上不得,上不得啊。”
闻言,钟杜武眉头一皱:“为何上不得?”那人听到这话,脸色又白了几分,更是有虚汗几颗话落,吞咽口唾液:“这山上有东西,怪得出奇,险些丢了性命啊。”说着,也不等钟杜武再问什么,甩开钟杜武的手径直下了山去,留二人面面相觑。
白棠看着钟杜武,失笑:“感觉如何?”钟杜武看一眼拼命逃下山去的那人,再回头看一眼山路:“怕得甚,我活了这么些年,还不曾怕过什么,这怪东西我还真想见上一见。”
二人已是上了半日,山路已是难见,皆被林木遮住,还得拨开枝叶一步步缓慢前行。这一路上,倒也是见了不少惊慌下山的人,皆是惊魂未定的模样,碰到什么,各执一词,全不相同。
入了夜,二人已然是上了云端处,云雾缭绕里路途难见,只能一步深一步浅,慢慢摸索着前进,只是这夜里,静得有些出奇了,没有蛐蛐的低鸣,更无禽兽的掠动,只有叶声,风声,以及自身喘息的声音。
“嗯?”钟杜武趁着夜色未深尚可视物之时,回头,不见任何,心下一沉:“白兄?”无人回应,脚步停下,连同枝叶骚动的声音都消失了。
嘴角微扬,握了握拳头环着四周,冷哼:“这还真是有些怪了。”话落,周遭草丛之中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入耳,不及探去,遮住视线的草叶中,有一物冲出,直奔钟杜武而来。
钟杜武早已是做出应对,双臂挡在胸前,接了下来,定睛看去,那是一拳,力泄,钟杜武趁势抓过那拳,用力向身后一拖,欲把这拳的主人拖进自己视线中来。
只一下,钟杜武吃了一惊,那拳分明是已经力竭,自己这一拽那人定是会猝不及防被拖过来,可现实却是,那人纹丝未动,下盘稳得出奇。钟杜武兴致突起,自然是不信什么古怪东西,非得见这庐山真面目。
既这拳过不来,钟杜武便顺着拳冲了过去,一掌便透过草木结结实实地中在那人胸口,听那人闷哼一声,承受不住后退而去。钟杜武自然是不会放过这丝空档,拨开丛木追进,掌化手刃对着那人脖颈纵劈而下,毫不留情。
夜未深,钟杜武得见那人面孔,露出惊骇神色,连同手刃也不自觉失了力气,盯着那人,不可置信。
那人却不见丝毫表情变动,见钟杜武留手,也不给钟杜武质问机会,身体突进,狠狠磕入钟杜武腹部,将其推飞出去。
钟杜武身体栽入大片灌木中,压出片空地,忍着胃中翻腾的痛楚,半跪在地,努力调整自己身体,“这还真是邪门了。”
看着那人再次攻来,钟杜武不再留手,杀将而去。
“尤明!”
钟杜武所言尤明,不是他人,正是曾经在李聚宝麾下时自己的手下一勇猛副将。可尤明,分明在征天衍都时,死在了敌袭之中。如今活生生出现在自己眼前,虽说只是面容僵直,但当真是瘆人得紧。
双拳对碰,二人齐退。钟杜武甩一下微微吃痛的手,咧嘴:“世间之大无奇不有,这仙人手段,真是高明得很。”尤明不加理会,只滞了刹那又是扑来。钟杜武久未动过身体,今也是兴起,赤拳冲去。
二人冲至身前,出拳几乎齐快,拳风划过,吹动发梢凌乱而起,全力拳速交错穿过,同时砸在对方身上。钟杜武显然是吃了亏,退了三步方止住后退身形,再看尤明,仅是迈了半步便无动作。
钟杜武揉了揉发胀的小腹,全身热血澎湃而起,一时间真的是感受不到痛楚了,咧嘴盯着尤明,骂道:“好硬的马步功夫,那就看看你这上盘是不是也是如此了。”这一次,不再等尤明反应,钟杜武先于下手,拳出,更有膝下击如影随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