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敲定(2 / 2)

七娘子被他一说,也勾起馋虫,感到饥饿,便吩咐立夏,“也给我下一碗黄鱼面来,若是黄鱼没有,就要一碗虾面,清清静静的,千万别放虾油。”

等到许凤佳出来,两碗面也送到了,两夫妻头碰头吃了大半碗面,七娘子才放下筷子告诉许凤佳,“祖母屋里的那东西,抄出来了。”

许凤佳顿时住了筷子,看了七娘子一眼,又道,“让我先吃完再说!”

几口将面条吞进了肚子里,一边拿过纸张翻阅起来,一边道,“巧,我这里今天也有好消息。”

七娘子不免一扬眉,半信半疑地道,“这才几天,邱智就已经招了?”

“用刑嘛,凭他多硬的汉子,四五天不睡觉,也就什么都说了。”许凤佳淡淡地道,又换出欢容来逗七娘子,“你猜他究竟和府里的谁有联系?”

七娘子瞪了他一眼,却不说话,许凤佳自己卖关子不成,悻悻然道,“打了四天才告诉我,他是吴勋老婆的远房表侄,什么事都是吴勋吩咐他做的,他也不知道上头的人到底是哪个。只知道这个人一直很大方,又肯提拔他,能耐也非常大,因此也就一直听凭吴勋的吩咐办事。”

“那你的伤势……”七娘子不禁拉长了声音。

“伤势他倒也说了,是上头那一位吩咐他做的,只是这种事口说无凭,我也没有让他写下来。”许凤佳的语气又淡了下来,“真要明白,在听到他的营生之后,父亲也就明白了。”

七娘子点了点头,又道,“那按你的意思说,这个亲戚关系,是有证据可以证明的喽?”

许凤佳笑着看了七娘子一眼,“真是千虑一失,你忘了么?他们是族内表亲,吴家也不是什么流民贫户,生老病死,那都是要上族谱的。”

七娘子这才明白过来,又不禁埋怨自己,“哎呀,倒是忘记了吴勋家也是河北出身,不然早几个月,说不定就直接起了他的底,又那里要这样麻烦!”

她不禁精神大振,“有了这一层关系,事情有可为了。这件事,你打算交给谁去办?”

“廖千户已经在去河北的路上了。”许凤佳啜了一口茶,徐徐地道,“事情要是顺利,两三天也就能够回来。有了这个关键证据,事情倒是好办了。”

七娘子忽然失笑,“五嫂这一次,还是输在了她的高傲上。”

许凤佳不禁就抬起了一边眉毛,疑问地睇了她一眼。

“如果五嫂不是这样自信,自信她的计策决不会被我识破,又怎么会贸然将吴勋家的安排出来冲锋陷阵,平白折损了一枚大将不说,还让父亲心里对两人之间的联系深信不疑。”七娘子轻声为许凤佳分析,“又怎么会因为这么一个小小的破绽,被我们拿到了她的痛脚。致使满盘皆输?为难我,是她走错的唯一一步棋,将来身败名裂,都要由这一步上来。”

她一下半坐起了身子,低声道,“这件事还是要告诉母亲一声,我看,你还是找一天到小汤山把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母亲,顺便再问一问她的意见。”

虽然许夫人现在已经退隐,但毕竟还是家中名正言顺的主母,这么大的事,七娘子就是要自作主张,都得先走个过场。

许凤佳的神色顿时柔和了下来,他几乎是激赏地望了七娘子一眼,“就按你说的办,等族谱回来,我立刻就去小汤山找母亲说话。”

他顿了顿,又问七娘子,“十万两的事,你也打算跟着捅出去么?”

七娘子毫不考虑地摇了摇头,“十万两包括海船的事,现在都没必要捅出来,徒然把局面搅乱。这件事我还是另有安排,在五姐之死上,祖母到底清不清白,只看这件事上她的反应,就可以知道一二。”

她又冷笑道,“这一向我受到乐山居的拿捏,还没有正经给祖母回过礼,这十五万两船契,你不要和我抢,我是很期待亲手送到祖母跟前,让她看看自己到底教出了多好的孙子,多好的孙媳妇!”

许凤佳一下怔住了,他仔细地打量着七娘子,沉声道,“怎么,难道祖母私底下还在不断拿通房的事来敲打你?我还以为,我将态度表露得明白之后……”

“你就是还不明白了,在这个世上,男人不纳妾,那一定是做妻子的不贤惠。”七娘子叹了口气,又挥了挥手,轻声道,“这么不愉快的事,不谈了。事情就这么定了,改日我再和于安说说话,最好是她能够站出来指认小松花,那整条线顿时完整起来,就是父亲要挑毛病,怕都没有那么容易挑出来。”

说到平国公,许凤佳神色再暗,他沉默了一会,才涩然道,“父亲还不至于偏心到那个地步,看到证据之后,就算还有息事宁人的心情,至少对五嫂,是决不会姑息的。”

五少爷身为平国公的亲儿子,虎毒不食子,他当然不可能受到太致命的打击,但五少夫人可就不一样了。

贪污公中钱财,毒害世子夫人,买凶杀害世子,每一件事拎出来,都足以让一个平民百姓家破人亡,即使五少夫人系出名门,身后娘家的力量,也十分雄厚,但这三件事加在一起,却足以使她身败名裂,永无翻身之日。

七娘子想到五娘子临终时的请托,又不禁长长地叹了一口气。

在五娘子身死三周年之后,她终于完成了对五娘子的承诺,杀害她的真凶,似乎已经完全浮出水面,得到了自己的归宿。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能完成对九姨娘的承诺,为九姨娘生育一个可爱的外孙,或者是外孙女?

七娘子的思绪就漾了开去,王不留行、番红花……一个个熟悉的药材名就像是小石子一样,在她的脑海中激起了阵阵的涟漪。

她忽然又烦躁地叹了口气,喃喃着问许凤佳,“你说,为什么除了王不留行之外,还有一味番红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