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醒来,我感谢上苍。
然后着手安排册立你为皇后的事。
只是,皇后这个身份之于你而言似乎并不重要,你之所以赞同我破除陈规提前册立你当皇后无非是为了雉奴。
更令我哭笑不得的是你无视雉奴的模样却成天在我耳边叨唠着要立他为太子以证明他不是捡来的话,唉……‘疼儿疼幺’很是正常,我想着等你彻底恢复后也许便不会再这般无理取闹了。
想着你初初醒来,担心你的精神不济,我也只好尽量的说些似是而非、模棱两可的话敷衍塞责。
另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令我棘手之极━━突厥三方联盟大军二十余万铁骑兵临离长安不足40里远的泾阳。
若突厥大军拿下泾阳,然后和我李唐大军对垒于长安,以我长安的数万兵力来看,我几无胜算。
依你‘无极行事’的作风,你若知道此事,定然会只身前往为我解忧。
我知道,长期飘零在外的你很累了,正因为累,你才重新回到我身边,想憩一憩、靠一靠、撒撒娇……如今,我是一国之君,是你坚强的后盾,是你可避风雨的港湾,突厥联盟大军这件事,我只想以自己的方式解决,不想再令你操劳,是以我吩咐着一众宫人不得将突厥兵临城下的事透露给你知道,哪怕是秦妈妈、如云、如月也不得违犯,否则,全部逐出宫去,
自从当了皇帝,便不能似原来般随心所欲的出征在外,御驾亲征是一件可以悍动民心、军心的事,所以,便算是房玄龄、杜如晦等人也反对我的御驾亲征。
不得以,我任命尉迟敬德为泾州道行军总管前往泾阳防御突厥。
敬德抵达前方战场后立即组织反攻,与突厥大军在泾阳打了一场恶战,敬德不负我望,不但生擒了敌军将领阿史德乌没啜,更击毙突厥骑兵一千余人。
然而,在我长吁之气还没落地的时候,前方战场又传来不好的消息,敬德在泾阳之役中虽然取得小胜,但仍然无法遏制突厥大军的前进步伐,颉利更是趁着其岳父处罗可汗、其叔咄吉的两方人马和敬德、李靖、秦琼交战的功夫绕过主战场,亲率着他的主力人马进抵渭水,十余万铁骑列阵于渭水北岸,旌旗飘飘数十里。
将士皆被敬德带出长安,京城兵力空虚,长安受到威胁,我不得不下了戒严之令。
方方安定的长安,人心惶惶不可终日!
形势严峻,我决定兵出险着、速战速决。
不顾所有人的反对,我打算再度给颉利唱一出‘虚张声势’的戏。
着手安排好长安的一切,我拉上房玄龄、舅舅等6人前往渭水河畔,和颉利对质。
冽冽秋风吹过渭水,河畔对面,颉利阴沉的看着我们一众人,即使是语气也透着一如渭水河畔秋风的冷,“李世民,你个小人,独身一人前来,是欺我突厥无人?”
“颉利,谁是小人我们今天便好好算上一算。”我亦不示弱的看着颉利的方向,又继续说道:“自我李唐晋阳起兵以来,你曾经答应做我李唐坚实的后盾,定会阻止一切不利我李唐图举中原之步伐的事发生。我李唐感念你的义勇,许了许多的金银财宝不但和你结盟,更是结为姻亲之好。可事实上呢,晋阳起兵之初,你并没有阻止咄吉趁虚而入夺我龙兴之地的步伐。后来,无论是柏壁之战、河北之战,你不但背弃和我李唐的盟约,更是助刘武周、刘黑闼不时拢我李唐江山。更有甚者,中原之战时,你更是和咄吉、处罗联盟不但想图我龙兴之地,更想一举拿下这数万里的李唐江山。桩桩件件,你可曾想过你亦背弃了当初和我李唐联盟的誓言?你的种种行迳和小人之举又有什么分别。”
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如今被我说出,颉利一时间倒也反驳不得。我趁机又道:“你突厥反复无常,屡次覆我盟约,如今更是引兵深入几犯我李唐京畿要地,难道就没有丝毫背弃盟约的愧疚吗?自我李唐起兵至今天主宰天下这些年来,你当知我李唐许你了多少财物、种粮令你族能够世代繁衍,你虽为番邦之人,但亦有人心,怎么能够忘却我李唐这番大恩大德而举兵前来?哼,说朕是小人,倒不如事先承认你自己是小人罢。”
“李世民,你……哼,口舌之争,我从来便说不过你。但无论我是不是小人,你是不是小人,今日你孤身前来便是欺我突厥无人,就算我放得过你,我这一众突厥好儿男只怕也放不过你。”
“谁说朕是一人前来。”我笑着指了指身边的六骑人马,“不是还有他们六人么?”
眼见颉利又要犯恼,我肯定说道:“当然,这六人之于颉利你而言无足挂齿,但在这六人的身后,却是我李唐的百万雄狮。”
“李世民,不要以为我不懂你,我知道你最能够虚张声势,什么百万雄狮……哼,我敢断定,你长安城中,如今不过一万人马。”
这倒是事实。这么些年和他不时的打交道,他倒也能够将我算个一清二楚。
稳定心神,我又笑道:“如此说来,我们二人也算知已知彼。颉利,你趁着朕新即位、国内动荡不止的情形下前来图谋天下,便真当我李唐无人了么?试想想,我李唐和你突厥前后打过多少次,你突厥又胜过多少?我长安城中兵力确实不足一万,那你有没有想过我李唐的百万雄狮不在长安城中那会在什么地方?是不是长安城外?如果真在长安城外的话,是不是已然将你们包围了呢?”
闻言,颉利和他的将领们都吃了一惊,突厥大军最前沿的士兵已然听到我说的话,都吓得后退了一步,还有的已然四下张望,看是不是已被人包围。
知道他们军心已动,我打铁趁热道:“颉利,你再想一想,今日前来与你对抗的可只是朕一人?可只是朕身边的这六人?”
虽然知道我喜好虚张声势,但颉利仍旧再次被我的虚张声势所迷惑。将信将疑的看着我。半晌,他长叹一声,指着远处的渭水桥,“李世民,可有胆量上那桥上一叙?”
“有何不敢。”
示意左右不可妄动后,我和颉利二人策马扬鞭,直往渭水桥而去。
渭水桥上,我和颉利眼神似刀、互不相让,大有一发不可收拾的趋向。
“她好了?”
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你,我点头,“全好了。”
“听说你要册立她为皇后?”
“这是你迫不及待前来长安的原因吗?”
“我只是不舍、不甘。”
“强扭的瓜不甜。”
“我知道。”语及此,颉利黯然一笑,语句中莫不透着失落,“她对我从来便没有一丝一毫的男女之情,如果有,雁门关外她不会那般毅然决然的离开我,贺兰关外她不会那般狠心的摔裂曾经象征我们二人情谊的玉佩……”
什么情谊?友谊还差不多。我心中腹诽着,只听颉利又道:“幼时是你扶着我走路。长大了是我鼓励着你该如何走路……但学会走路的我们背道而驰、越离越远。一如那覆水不可能重收,一如这碎玉不可能重圆。颉利,从此之后,我们两个各走各的路,各不相欠。”
起先我还不明白,转念便揣度着这也许是他在重复你曾经说过的话。
“知道吗……这是贺兰关外她对我说过的话。她拒绝得都这般干脆了,可我……仍旧不甘、不舍,甚至带着希望。”语及此,颉利突的抬头看着我,眼中露出坚定的神采,“李世民,你方才说得对,我没有履行和你李唐的盟约是我的不对,其实我也是小人一个。现在,我们便重新来履行一个盟约……”
“洗耳恭听。”
“四年,四年后,你我一绝生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