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的本名不是长孙顺德,他曾经名唤━━长孙曜。”
“长孙曜!”
“说起来。他是你的叔叔。”
顺德一直以奴才自居,却又一直玩笑的说自己是长孙家的人。虽然我们从来没有将他当外人,一直将他当亲人看待,但却从来没有想到,他其实真是长孙家的人,真的姓‘长孙’。
念及此,我心头一亮,“所以,您并不是他的姨母?”
“不错。”
“告诉我实情。”
原来,严格说起来,顺德是我的族叔。因他年少好胜、血气方刚,杀死了一个欺男霸女的恶少,可偏偏那个恶少是长孙家族族长小妾之兄,族长受不得小妾的哭诉,按族规将顺德沉江。
江底,是父亲救了顺德,从此将他带在身边,并为他更名━━顺德。
父亲不但没有隐藏顺德,而且故意将他带在身边,向天下人称顺德是他的‘奴才’,因喜爱长孙曜、怀念长孙曜,所以才故意找了个长得这么像的人陪在身边以解兄弟相思之念。
依父亲对长孙曜的喜爱,若父亲救的真是沉江的长孙曜的话,没有将长孙曜当奴才用的道理。族人都知父亲对长孙曜的感情,再加之父亲和顺德二人演戏演得真,所以,没有人怀疑顺德会是长孙曜……
难怪,难怪顺德对我和三哥如此喜爱、拼命保护。原来,我们是他的侄儿、侄女。
更难怪冲儿出生之时,顺德喜得热泪盈眶,还直说‘我们长孙家有后’的话,原来以为他是顺口一说,但万不想这句话是发自他的肺腑。
“他本被长孙家族沉江,自是为长孙家族所不容,所以,他的名字亦从长孙家族的家谱上划去。”
残忍,太残忍了,是那个小妾之兄欺男霸女,族长怎么能够只责顺德一人,并且将顺德的名字从家谱划掉呢?
名字不能入家谱,意味着列祖列宗的不承认,意味着他死后只能当个孤魂野鬼。
顺德叔,您放心,今时不同往日,江山都换了‘姓’,您的冤屈亦有平反之时,终有一日,我一定要将您的名字重新录入家谱,一定要让您衣锦还乡。
还有长孙秋白、长孙磊,你们不能再唤我‘姨’了,应该唤我‘姐姐’!
想通个中的一切,我说道:“妈妈,地魁星不是看不起您,更不是不待见您,纯属是因了父亲。因为父亲是他的哥哥,更是他的救命恩人,所以,在地魁星的认知中,没有任何人能够夺走他哥哥手中的权杖,他也不鸟任何人。”
“我又怎么不明了地魁星的心思呢?”说到这里,秦妈妈长叹一声,动容说道:“即便是我,我也不允啊。”
除了堂主一人意气用事,其余手下没有一个同意的,也就是说秦妈妈根本就没有继位,而父亲仍旧是堂主。
“知道老爷此时认了死理,更知道再多说也无益,我虽没有继位,却拿走了属于‘堂主’的权杖━━黄金面具。那个时候的老爷几近成狂,我担心他也许会毁了黄金面具。”
父亲的痛我能够体会,毁面具很有可能。
见我听得认真,秦妈妈继续说道:“其实……我并没有离开老爷,总是在离他不近也不远的地方守着他。果然,他终究没有辜负父亲对他的期望,终究在沉沦一段时日后清醒过来,知道北周皇帝昏庸无道、帮也无宜,于是他帮助隋文帝兵不血刃得到江山,他帮助隋文帝南征北战统一这世上300多年的动乱……”
听着秦妈妈讲述父亲南征北战、抗击突厥,却甘愿做一个默默无名的幕后英雄的往事,我心中的骄傲由然而生。
紧接着,秦妈妈话锋一转,“你们奔突厥、去岭南、回长安的事我都关注着。”
不知不觉,我想到顺德当年以‘姨父去世、姨母孤苦一人’为由将秦妈妈带至洛阳郊外的情形……心中一动,想到她这些年对我不离不弃的照顾,生死效命的完成我交待的事情。我哽咽说道:“所以,当您知道父亲过世后,义无反顾的来照顾我和三哥两个孤儿,是不是?”
轻‘嗯’一声,秦妈妈摸着我的头发,说道:“就算老爷不交待,我也会赶过来照顾你。”
抬起头,我泪眼婆娑的看着秦妈妈,“老爷交待?”
“其实,老爷不但派顺德去太原和姑爷交换草帖,更命顺德转道去寻我,交待我两件大事。”
“什么事?”
“一件是亲自照顾你。另外一件是将堂主的权杖黄金面具交予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