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书那坚定不移的话音落下，使得浩瀚天地，都是陷入短暂的寂静之中。

在这肉弱强食的中州，哪怕是亲兄弟，都很难做到，为彼此，如此牺牲自己。

而这舒无，竟然毫不犹豫的说，愿意为了这玄云，自断一臂。

“朋友，你不用管我！”

“如今的我，不过是一个废人罢了，活着并没有什么意义。”

“倒是你，身为中州学院的内院学员，还有大好前途。”

“不必为了我如此。”

玄云望着洛无书，略微吃力的开口。

明明是第一次看到洛无书，但他，却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断臂而已，根本不算废人。”洛无书道。

“而且，只要你今后，努力修行，断臂重生也不是什么难事。”

“身为剑修，又岂能会这点困难打倒。”

玄云摇了摇头，目光认真凝视着洛无书。

“若只是如此，我自然不会放弃。”

“但是，要用你的牺牲，换取我的苟延残喘，我无法接受。”

“我的身上，背负的罪孽，已经够多了……”

“你可知，这一年多以来，我的精神都在承受着何等的折磨。”

“我虽不是什么好人，但自认，绝对不是什么无恶不作之辈。”

“然而，这一年来，却有成千上万的无辜性命，因我而死。”

“而我，除了内心咆哮之外，只能眼睁睁看着一幕幕悲剧发生，无力阻止。”

“而且，对我而言……”玄云那凄惨的脸庞上，忽然露出一抹苦笑。

“死，未必不是一种解脱！”

“朋友，虽然我不认识你，但是，还是谢谢你啊！”

“如果可以和你好好结识一番，有你这样的朋友，应该是件很骄傲的事情吧！”

“不过现在，为时已晚，我要去寻找我的归宿了。”

玄云的声音，越来越小。

本就属于强弩之末的他，气息变得愈发虚弱，直至溃散。

他，选择了自尽。

而且，不给洛无书，为其拼命的机会。

因为孤独剑圣造成的罪孽，玄云心中，本就带着无比的愧疚之意。

如今，更无法接受，洛无书为了救他，自断一臂。

如此，只会加重他的愧疚，更无法面对自己。

况且，他只是一具残躯，这如何值得？

这一刻，玄云走的很安详，凄惨的脸上，似乎依旧带着笑容。

他不后悔！

唯一的遗憾，就是，从青州走出，还没有在中州大地，闯出一番威名。

不过，这臭名昭著，也勉强算是名声了吧！

也不知洛兄，如今身在何处？

…………

“玄云！”

洛无书双手抱住玄云的尸体，口中有着近乎癫狂的声，本能般传出。

他并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啊！

哪怕真的走投无路，他还可以不惜一切，催动封神镇魔碑，带着玄云脱身离去啊！

为何，不给他时间？

为何，就这么擅做主张的自杀？

然而，玄云已然无法听到他的声音，做出回应。

那紧闭的眼眸，再也无法睁开。

脑海之中，掠过一幕幕，与玄云相处的画面。

那些画面，都极为清晰，熟悉。

仿佛，犹在昨日。

但又与眼前，这悲痛的一幕，形成鲜明对比，令人难以接受。

如今，洛无书只能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