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可能的。
从昨夜开始就一步步的算计下来。
……
他视线微有些顿。
昨夜,那样热烈地踮脚撒娇,从来不会胡闹的人,却近乎不讲理地要求,要撤走警卫。
……还笑着说明天见。
沈三爷狭长的眼眸,瞬间翻涌起沉沉情绪,暴戾和冷酷的情绪交织着,更多却抵不过无措和怔然,他脸色微有些白了,纤软薄唇无意识抿起,初升的阳光从窗外照进,映着军装上金色的扣,冷酷色泽,静然站立,像一副画卷。眼神却微微晃。
沈昀迟向来心狠手辣思维缜密,从没有出过什么疏漏,这件事唯一的疏漏之处在于,他的确未想过,那个娇弱的姑娘。
——不愿在他身边。
视线里映出那张平整的床,一丝褶皱都没有,她昨晚根本没有躺上去,只和他说了明天见……就抱着离开的心情等待着时机。
沈三爷在房间中愣然许久。
一时竟有些反应不及。
任凭心口处凌乱情绪交织着,过了半晌,他才白着脸,放下薄被,冷然踏出房间。
老管家恭敬立在门外。
却不曾想刚刚还平稳进去的少爷,踏出来时,精致眉眼间却是谁都看得出的残戾,他跟着三爷这么久,对于那人性格也算了解,从来都是掌控着一切情况的人,哪怕战场都未有过这种眼神,隐约竟像带着茫然不解的疼,嗓音低沉到冷厉
“找。”
什,什么?
老管家被这骇人气息惊得差点就跪下了,声音抖着战战兢兢道“什么,少爷您怎么了?”
“找。”
纤薄唇瓣间却只有这个字,沈三爷侧过脸,老管家隐约抬眸,竟看见那人咬住下唇瓣,薄软漂亮的唇瓣咬出清晰印迹,长睫遮着漆黑眼瞳中的情绪,只是浓密睫梢也微颤了下,连声音都一字一顿,微微咬牙,“找到她。”
她不见了。
主动离开了。
沈三爷狭长黑瞳中,风暴氤氲,却不像生气和愤怒情绪,反而交织着凌乱不堪。
老管家是真的被吓到了,能让堂堂沈三爷这种反应,除非中六省的天塌了吧……可天塌了三爷也何至于这样啊?他都没在乎过自己的命,怕是整个民国天塌了,也只是轻轻掸一掸衣袖的灰,云淡风轻才是。老管家哪敢说话,几乎是连滚带爬地跌跌撞撞进房间,惊愕地往里间望去。
喻姑娘这是做了什么事啊?
他目光隔着半透的帘子望见里间,床上空无一人,顿时惊愕,微微吸了口冷气“怎么可能,晨起后老奴一直在秋园看值,难道昨夜有人能潜进秋园绑人不成……”
话音落下,又愕然片刻,老管家满头冷汗……意识到问题所在了。
没人能潜进秋园绑人。
还专门绑一个娇弱的小姑娘。
昨夜也没有。
喻小姐是自己走的。
没有告别,没留下任何音信,房间布置整齐,也没拿走任何东西。
她只是自己离开了。
“……”
老管家不敢看门前那人的表情。
过了半晌,他才抖着腿,恭敬把腰几乎低到一百八十度“三爷,老奴这就着人找……”
沈昀迟没说话。
眸光静静落在房门前的小花盆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