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说是县老爷的姓氏,就连县老爷的大名在清河镇老百姓口中传了个遍,一个不贪钱,一个盖集市,一个为百姓办事,一个不怕地头蛇,一个失踪多日又重新回来的县老爷,带着神奇色彩的存活在清河镇老百姓的心里。
只不过,县老爷不问还好,他一开口问,叶子心里的小疙瘩不免起了些,县老爷句句在理的问题,渐渐的让叶子心里也开始嘀咕,她叫田叶子,而不叫田什么花的。
农村人起姓名很简单,却也不是没有规律的,男娃子像田守土他们,都是守字辈的,将来别人一听他们的名字,就知道他在田家的辈分,而女娃虽然没有什么字辈的,一家人却也会取个差不多寓意的名字,外头人一听就是一家人。
田春花、田桃花、田雪花,她们的名字都带花,单独叶子没有,而县老爷这会子问她自己的姓氏,叶子心里顿时大慌,她在进屋之前还叫着县老爷叶爷爷,只不过后来在县老爷不友好的‘逼问’下,她心里起了防备,才改了称呼。
叶子的亲娘是田老二带回田家村的,可所谓底细田家村的人无人能知,而正是这种外来人的身份,更容易扯出些有的没得,反正也没人可以去求证。
这具身躯的亲娘在生下她的时候,就难产而亡,而田老二也是病死的,那时候的叶子才多大,能记多少事情。
可叶子心里还有一些想不通的地方,田老二死的时候,田春花和田守土岁数都不小了,他们记事的年纪应该知道自己的亲爹是怎么死的。
难道田老二是诈死?叶子目前也只想到这个理由,才能合理的解释事情发生的过程和始末,但田老爷子和张氏这个和田老二有着血缘关系的人,也都没有一点怀疑吗?
叶子突然想起前世说的一句话,一个人说了慌,就得用无数个谎言去圆这个谎,然后产生更多的谎言,如此恶性循环下去,没个头。
田老二的事情,就像叠好的木板,一块倒下去,连带的把身后的那块也推下去,直到最后一块倒地为止,才能结束这种‘闹剧’。
“叶子丫头,你之前叫咱叶爷爷的时候,说着也是奇怪,咱那会儿听着这个称呼,心里就觉得特别的舒畅,比任何人叫咱叶爷爷都来的舒服,心气也顺了不少。”县老爷面上没有任何伪装的表情,而是露出一副很真诚的表情说出心里话,他确实是在听到叶子叫他叶爷爷的时候,像是被什么东西撞击一下,不痛不痒,浑身来劲儿。
“叶……”叶子的嗓子瞬间有些难受,一点都不嘶哑,却让她半天说不出话来,好似有个什么东西堵在她的喉咙,掐着叶子不让她发出声来。
“丫头,你过来,来叶爷爷身边坐。”县老爷用力的抬起手来,招呼叶子往他床边坐,他见叶子面上带着犹豫,脚步都没移动一下,有些难过,却依旧开口说,“丫头,你别怕,咱不会伤害你的。”
一般人家,只有家人和很亲密的友人,才会坐到别人床边说话,叶子又不是傻子,县老爷的言辞,她能读出来是什么意思。
“叶、爷爷,咱没怕。”叶子小声的回答,声音小的犹如蚊子般的嗡嗡翁,要说县老爷没遇险之前的身体状况,叶子还可以稍微的担心一下,可眼前这个连说话都吃力的老人,叶子还需要怕什么呢。
“丫头,咱一直就觉得你眼熟,从第一眼见到你的时候就觉得,可衙门事多,咱年岁大了记性不好,老是想不起来你像谁,被热绑架无意中听了那两人的对话,联想到田老二这个人,才恍惚的有些明白过来。”县老爷的声音有些哽咽,他虽然不太确认事情的真伪,却真的很希望叶子不是田家的闺女,而是他那位已经身亡的故人的后人。
人活着最怕没银钱使,吃穿成了问题无法生存,死后希望自己的名字能被人记下,希望有个和自己有血缘关系的人能继续代表自己活下去,好似他还活着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