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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方惜缘回到国内刚刚过去了一天多的时间,严格意义上说他甚至连时差都还没有倒过来就心急火燎地来看望凌祈了。平时心中就甚是想念,现在久安发生了这么大的动荡,他更是迫不及待要安慰开导一下这个性子刚硬、思想复杂的女子。着急的后遗症就是有些消息方惜缘还不甚了解,特别是刚刚发生的关泽凯问题,他知道的消息除了从汪凝那得到的内容,自己根本没有亲自调查过。
于是方惜缘字字斟酌地回答道:“目前根据汪洋的内部消息,关泽凯想要在船上进行货品偷换的几率不高。因为所有的货品都是在上船之前就装箱处理完毕的,上头有汪洋专门的封箱印记,他只是运输部的人,不具备复制印记的能力。”
“这批货是从哪里过来的?花了多久的时间?供货方的企业你们熟悉吗?”凌祈沉吟片刻又抛出了问题,虽然新闻上报道供货方已经帮沧源提供了货品合格的证据,但是并没有公布供货方的详细信息,这里女孩自然多个问字。
“美国的二甲苯供应商很多都是找我们跑业务,彼此之间很熟悉。但沧源选择的是韩国的一家公司,跟我们是第一次合作,对这个企业了解很少。运输时间据我了解是没有问题的,途径的港口也没有任何二甲苯原料过境上下货的记录,所以我认为关泽凯没有偷换的时间和机会。”方惜缘这几年专注于汪洋在美国的生意,谈到有关内容都会习惯性地把美利坚那边的业务也扯上一点。
根据汪洋少东家的信息,关泽凯的确不具备偷梁换柱的能力和条件,凌祈有些失望,不过很快又打起精神说:“美日韩三国确实是二甲苯的主要出口国,不过以前沧源不是经常喜欢和欧美国家打交道么,这次为什么会突然跑到韩国去做生意呢?”
“因为两地的二甲苯原料品质差距并不大,但韩国的运输成本要低很多。”方惜缘仔细回忆了一下这次业务的详细信息后答道,随即他有些赞赏地说,“祈儿你果然还是会给我惊喜,二甲苯业务的信息你是不是这几天马上去了解的?”
对于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孩来说会主动去了解这么生僻的化工材料业务难能可贵,但灵魂里隐藏着男性的思想的凌祈自然就另当别论了。她好像对方惜缘的称赞一点也不感冒,突然站起身平淡地说:“这里有点闷,换个地方说话吧。”
趁着对方愣神的时间,女孩已经轻巧地拿起了挎包走出门去,方惜缘轻叹了口气,赶紧拿起随身物品跟了上去。
晚风习习,正是盛夏未央时,待方惜缘结完账走出川菜馆,凌祈已经靠在路灯杆上平静地向这边注视。一身摘去了各种警徽标志的女警夏季常服把她的气质衬得更加洒脱不羁,那双略带忧郁的双眼却矛盾地营造出一种凄清的印象,让青年看不穿这女子的心念。
方惜缘心中疼惜,却不敢与这清冷的心上人过分亲近,他眉间微蹙,不急不缓地走上前想听听佳人的下一步指示。
“去江边走走吧,离这不远。”年轻的女警也不多说,支起身子便走在前面,不给方惜缘任何发表意见的机会,青年心中忐忑,赶紧跟上。离上次见面不过半年,凌祈好像变化了许多,现在更难揣度她的心思了,但方惜缘没想到,他现在的遭遇,已经是凌祈给了莫大的优待了。
几年来,坚毅硬朗的灵魂偏偏外附着这样娇俏柔美的皮相,凌祈心中的唏嘘孤寂实在是不足为外人道。无法接受男性感情,把任何求爱的“异性”远拒,自然就无法为心灵找个感情的港湾。尤其在心甘情愿把挚爱的金雁翎托付给陶李蹊之后,凌祈的心又少了一份寄托,显得更加空虚寂寞了……
连凌祈自己也不清楚,平日里向来独立冷静的她,为何会在与方惜缘见面后摆出这样任性、孤傲的样子,汪洋的少爷明明立场难辨,凭什么自己却偏偏要相信他,或者说,偏偏要暂时相信他呢?意外发生后,在外人面前甚至在母亲面前都要强作镇定的凌祈,也有心累的时候吧。
是不是,只有在心里占据特别位置的人,才有资格看到隐藏在表象之下那个特别真实的自己?
江滨广场是一个形状狭长的公益休闲场所,到了晚上由于江水作用,常有清润凉爽的轻风拂过,在燥热的夏天深受周围群众的喜爱,那个三五步便一家偏又都人满为患的大排档就说明了一切。但无论人群聚集地再喧嚣嚷吵,也不会侵占到紧贴着江边而起的走廊,因为这是在大都市里难得的亲水之地,需要一份相对恬静的空间。
川菜馆距离这里不过数百米之遥,凌祈迎着凉风信步而行,顺手摘了脑后束起马尾的发带挂在手腕上,任凭一头细腻柔顺的青丝在风中起舞。她纤手轻抚着大理石的栏杆,借着昏暗的路灯照明注视着宽广的水面,看那哺育了两个城市的鸱尾江向大海奔腾而去。
方惜缘稳稳地保持着一米多的距离,细细品味着女孩的背影,不得不说,这一刻的凌祈表现出了极为少见的女人味:女警常服浅清蓝色的衬衫和黑色套裙,配上一双略有小跟的淑女鞋,在飒爽之余又恰如其分地展现了她的柔美线条。加上那飞扬的秀发和大方的女式挎包,让方惜缘真切体会到什么叫怦然心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