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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中市是我的生养地,也是我所有荣辱生成的地方,是我生根发芽的土壤和依托,几十年没有也离开过,忘不了更摆脱不了。”王铭伦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又慢慢地吐了出来,浓浓的烟雾升腾蔓延着,在他和齐天翔之间形成了一道屏障,并将他自己也包裹了起来,而声音也像是从烟雾中发出来的一般,“我在河中市读完了高中,下乡当知青也是在河中市下面的一个县,而且从这里起步,以知青身份担任了生产队队长,又被抽调到公社当干事,然后是被推荐上了大学,毕业后会县里任职,一步步走了过来。”
似乎是觉得自己的话语太过笼统,王铭伦缓和了一下情绪,看着齐天翔解释道:“我的亲人、朋友,以及在乎的人都在河中市,而且几十年下来,故旧也是不少,都在河中市工作和生活。从乡镇长,到县长、书记,然后是副市长、市长,所有的层级我一步也没有拉下,而且还在不同的县区工作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和职务的升高,即使我再过刚正和清高,身边也聚集着一大群追随者,这也是不可否认的事实。”
“可随着到了河中市开始,特别是担任政府市长之后,帮派争斗就始终没有消停过,我是深受其苦,而受害最深的还是我的哪些所谓的关系网中的人。”王铭伦坦诚地望着齐天翔,认真地说道:“由于我是本土干部,本身就联络和交集着不同类型的人,更别说几十年工作下来带出来的干部了。这就引起了想要控制河中局势人的不满,明里暗里的争斗时时发生着,而且是项庄舞剑,意在沛公,整治不了我,就从我的故旧身上做文章,就看你怎么接招了。”
王铭伦似乎有些激动了,望着齐天翔的脸加快了语速说道:“人家是班子一把手,手中有着绝对的权力,组织的、人事的,甚至是纪检监察方面的,组合拳一拳拳打过来,目的就是要让你反击,让你心神大乱,进而达到孤立和削弱你的势力,使你众叛亲离成为孤家寡人。在将近二年的时间里,始终就没有停歇,在这种情况下我身心俱疲,除了离开,我真是没有任何的办法可想了。”
从王铭伦的讲述,以及脸上剧烈的神情表露,齐天翔完全明白了王铭伦所说,也想到了他下一步还可能说的话,就端起了酒杯向王铭伦示意了一下,平静地说:“先喝酒,酒凉只要心热就行。”
干了杯中酒,齐天翔放下酒杯,慢慢地对王铭伦说:“你所说的我感触不深,因为我没有经历过,也想象不到其中的纠结,可我却能够感受到你情绪的变化,这就足够了。”
“你能以这样的方式保护故旧,这本身就说明你的肚量,也表明了你磊落的心胸。”齐天翔目光如矩地望着王铭伦,缓缓地说道:“我们都不是石头里蹦出来的孙猴子,不可能没有亲戚朋友,也不可能没有信赖和说的着的同事朋友,虽然做不到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可也不能将依附于自己的都视为投机钻营之徒。这不科学,也没有道理,正因为我们每个人都有一些同道者,才汇聚成了一股强大的力量,为了我们的事业共同奋斗。”
也许是觉得自己的话说得太过虚飘,齐天翔打住了话头,转而对王铭伦微微笑着说:“明白了你甘愿平调的原因,现在我到更想听听你的志向了。”
齐天翔突然转换了话题,有些出乎王铭伦的预料,可似乎他也有所准备,迎着齐天翔的目光微微笑着说:“当着真佛,不念假经,说实话我也是近一段才有了一些想法,还真想找机会向您汇报呢!”
“实话实说,我并不想彰显自己行为的高尚,而是一种无奈的回避,或者更直白地说就是逃避。还是那句话---惹不起,躲得起。”看着齐天翔饶有兴致地听着,王铭伦情绪又有些激动地说着:“倒退个五六年,我可能会撕破脸争斗一番,鹿死谁手也还真是不一定,可现在我却不这样想了,毕竟已经五十多岁了,争出个短长又能怎么样?对河中市的经济发展有利吗?对河中市的老百姓有益吗?实在是得不偿失,还不如把权力和稳定的发展环境交给他,也能让他实实在在的干些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