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翔当然知道林东生的用意,可却难以用语言表达,因为这些都是公开明确的行为,没有掩饰也没有宣扬,更没有利益的索取和纠葛,自然也就无从感激和表达了,而且林东生也不需要这个,能有的只能是默默地放在心里,默默地用行动来表达回报了。
现阶段齐天翔能做的,就是继续保持低调的行为方式,继续以林东生为中心,自觉克制自己的言行,以纯粹自然的状态接受过渡期面临的一切,包括现在坐在贵宾室里的等待,以及刻意不与任何人交流的假寐。这也是齐天翔近来常常采取的手段,以克制回避好奇,更回避可能有的交集和联络,自己现在是热点人物,想要与自己联络感情的各级官员大有人在,齐天翔不想也不能给他们这个机会,这是自觉,也是必须。
这样的状态直到林东生健步回到贵宾厅,才宣告结束。林东生从起居室进到贵宾厅,一眼就看到了坐在沙上的齐天翔,略显意外地数落道:“怎么就在这里休息呢?会堂没有其他房间可以午休吗?”
林东生的到来立即使贵宾厅的所有人都结束了休息,并纷纷站了起来,向林东生所在的位置聚拢着,看到林东生质问齐天翔的话语,不由为林东生的细心和周到暗暗称奇,也为林东生高的语言技巧折服。原本是自己造成的这种特殊情况,却能以质疑的方式予以反制,仿佛是因为大家的行为,特别是齐天翔的做法,使得林东生感到难堪和行使特权了。
齐天翔很清楚林东生的意思,也明白众人看向自己的眼神中的意味,就是要看自己怎么应对林东生的质问,也看自己使用什么手段化解这份难堪,就没有丝毫的迟疑,微微笑着说道:“静静地坐一会养养神,在哪里都是一样的,也就是闭目养神嘛!这里比较方便,更重要的是离您近一些,一会开会不用来回周折,两全其美。”
“你啊!就是理由多,说辞也多。”林东生笑着伸手指指齐天翔,似乎有些无可奈何,可却是特别满意齐天翔的话语和回应方式,既不回避实质性的问题,还明确无误地表白了心迹,根本不需要掩饰,这是林东生比较在意的感觉,齐天翔做的恰到好处,笑过之后林东生才侧脸对何安宁等围拢在身边的人说:“这就是我们的齐省长,坦率真诚,不掩饰、不做作,没有圆滑的官场油气,真实自然,有什么说什么,非常难得啊!”
一场可能出现的尴尬,变成了两位最高领导的互为抬举和夸赞,这样的场面也让周边的人感到新奇,同时也体会到了一种融融的气氛蔓延开来,感染着贵宾厅里的所有人。
“吃饱喝足了,也休息好了,是不是就可以开会了?”林东生环视着围在身边的人,呵呵笑着调侃着,随即就觉得有点不对,望着何安宁问道:“这人数不够啊!小郝是个女同志,应该是在其他地方休息,可闫勇一个大老爷们,也躲到其他地方去了吗?”
“闫厅长中午就没有午休的习惯,这我是知道的。”何安宁赶忙看着林东生解释着,随即快地看了齐天翔一眼,继续说道:“厅里边有一些事情需要他处理,接见活动一结束就匆匆忙忙走了,给我打了招呼的。”
何安宁巧妙的回答很让林东生满意,也意味深长地看了齐天翔一眼,其实这也是不用明说的事情,大家也都清楚。
齐天翔与闫勇的关系,一般来讲如果不是绝对的必要,是很难坐在一起的,尤其是齐天翔担任省长的这一年多来,闫勇更是注意适当的回避,而今天的大会是回避不了的,可大会不能避开,会后总是可以避避嫌疑的。这是一种无奈,也是一种应对方式。
“公安厅的事情就是忙一点,可再忙也不至于连吃饭的时间都没有,闫勇这一点就做的有点过了。”林东生从大家的表情中读出了微妙,也知道都在想着什么,可这个时候也不适合说透,就淡淡地笑着说:“这还只是省政法委常委,还没有兼着实职呢,这要是兼着实职,政法委和公安厅两头的工作还得有一头不干了?”
“干实事可以,坐办公室也还真让他顾不过来,要是让他兼职派出所所长,他也两头都误不了。”林东生的话音刚落,郝涵就笑着接过话头,并慢步走过来说着:“军人就是军人,即使脱下了军装,骨子里也还是务实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