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李明福很善于这样的汇报,或者说是做好了充足的准备工作,汇报中没有看手中的材料,也没有借助旁边任何人的提示,完全的凭记忆,就能滔滔不绝地汇报,而且数字和数据清晰,常常是一连串的数据,就能不加思索地脱口而出,可见也是烂熟于心,或者是经过了长期的锻炼。
看到齐天翔和孙萍芳认真地听着,并认真地在笔记本上记录着,李明福很满意自己的表现,语调平和,声音清晰。汇报结束之后,又是富有激情地说道:“我的汇报完了,下面我们用热烈的掌声,欢迎齐省长对我们的工作进行指导,并发表重要指示。”
李明福的话,又将会议室的气氛烘托了起来,掌声再次响起,而且更加的激烈和热情。
“下车伊始,听了十几分钟汇报,就对集团的工作进行指导,并发表重要指示,我哪有那么大的本事。”齐天翔微微笑着,左右看看坐在自己这一边的省政府的人,慢慢地说:“你们几位谁有这个能耐,不妨替我做做这方面的指示。”
齐天翔的话引起了孙萍芳在内,所有人的一阵轻笑,也都猜不透齐天翔微笑的话语之下,想要表达的内容,就只能以微笑附和着齐天翔的讲话,静听着他的下文。
“新闻出版,包括广播电视和文化教育,是我们党和政府意识形态工作的重要组成部分,有着特殊的地位,发挥着重要的作用。”齐天翔语调平缓,平和地说:“以前属于统管的时候,是不存在刚才李总所说的经营和发展,特别是人事纠葛和矛盾的,更不会出现什么经济的喜人景象。”
齐天翔说着话,转过脸去看着孙萍芳,慢条斯理地说:“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几年前出版集团还是在胜利大街后面的一条巷子里办公的吧!一栋五层的楼房,里面一个大院,平房环绕着,省里的人民、前进、教育等几个出版社,都是在楼里和平房里办公的吧!”
“集团成立之前,几家出版社就都在哪里办公,大家各自为政,按照自己的分工和特色,承担着图书出版和音像制品制作的任务。”孙萍芳猛然听到齐天翔提到了这样的问题,觉得有些意外,可却未及细想地回答道:“后来文化体制改革,尤其是出版体制从新闻宣传领域分离出来之后,省里以人民出版社为主,整合了全省十几家大大小小的出版社,成立了出版集团,理顺了机制,也给了出版工作带来了前所未有的机遇。”
齐天翔认真地看着孙萍芳,耐心地听完她的讲解后,若有所思地说道:“也不过是几年的功夫,出版社变成了集团,小院变成了这么高一栋大楼,的确是不可忽视的变化啊!尤其是图书出版按照市场化运作之后,市场这只无形的手操纵着导向,也引导着文化事业的发展,效果不能说不明显,成就也不能说不大,但这样的发展和进步冷静地看,是不是我们希望的精神文明和物质文明双丰收的路径,相信我们在座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看法和思考。”
齐天翔表情平静,话语也平和地说着,似乎是在说着不相干的事情,随即突然看着李明福,冷静地问道:“你刚才汇报时的数据我可能记得不是很准确,你现在每年的收入是多少?方便告诉我们吗?”
齐天翔突然的发问,立时让李明福满脸的笑容僵在了哪里,似乎很意外齐天翔会提出这样的问题,可面对齐天翔的提问又不能不说,迟疑了片刻,嗫嘬地说:“我虽然在文化厅有兼职,可我却并没有在文化厅领工资,而是按照在集团的绩效领取报酬,厅里我那一份工资始终是留在厅里的。”
“齐省长问你现在的收入,方便说就实话实说,不方便说就不要说,说什么厅里的工资干什么?没有领是不是显得你情操高尚?”孙萍芳终于明白了齐天翔话里的意味,就很不耐烦地看着李明福说道:“你和在座的几位集团的高官,还有一些中层干部,都可以如实说一些自己的收入情况。另外整个出版集团干部职工,以及印刷厂和书店的一线职工的收入,也都大致说一说,齐省长感兴趣,我也很感兴趣。”
如果说齐天翔的问话还极尽含蓄的话,孙萍芳的话语就透着严厉,甚至有些逼问的意味了,一时间使得会议室刚才的热烈迅速的降温,瞬间达到了冰点。
在齐天翔和孙萍芳飞注视下,尤其是对面所有人的目光中,李明福不由看了看左右坐着的副手,迅速思考着回应的话语,可却一时不知道如何开口。胖胖的脸上笑容不见了,渐渐因为紧张额头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瞬间变得明亮,眼神也变得犹豫和困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看似简单,实际上却是艰难无比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