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天翔下车的时候,所有的随行人员也都纷纷地下了车,并从停车区快步走了过来,似乎是经过了认真的演练,其实都是长期的实践,自觉形成了这样一种情形。
进到大厅,缓步走向电梯,自然有人将电梯在齐天翔走近的时候,恰好是人到门开,上到了十八楼,肖战胜和徐伟才、刘立高将齐天翔及周通送到了房间里,肖战胜殷勤地走到饮水机旁,准备给齐天翔和周通倒茶。
肖战胜的殷勤和周到,使齐天翔感到不适,也觉得不可思议,但也不好说什么,就淡淡地说:“不要倒水了,这些事情交给小张去做就可以了,你们还有更多的事情要做,还是都去忙吧!”
齐天翔的话平和平静,可在肖战胜听来却是不满和责备,就走了过来,站到齐天翔面前,微微有些赫然地说:“不好意思,已经习惯了,总想着改,却每每就是下意识地要干这些事情。”
齐天翔知道肖战胜误解了他的话意,可却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解释,就淡淡地说道:“我没有其他的意思,就是提醒你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安排布置,还是去忙吧,不要都呆在我这里耗费时间了。”
齐天翔下了逐客令,肖战胜等几位互相看了一眼,都明白是到了该离开房间的时候了,就纷纷告辞着离去,肖战胜更是不忘提醒齐天翔,一会过来请他吃晚餐。
望着几位离去,齐天翔无奈地对周通笑着摇了摇头,没有再说什么,而周通却从齐天翔的表情里读出了异样的意思,就自嘲地笑着说:“还是老肖会做人啊!我要是有他这点能耐,何至于如此尴尬。”
“各有千秋吧!也不一定都是好事,塞翁之马和得马之间,一定会有必然的因果吗?我看不一定。”齐天翔当然知道周通的感慨来自何处,就呵呵笑着宽慰道:“往上走一步又能怎样?能继续进步当然有意义,如果不能还不是殊途同归?”
“还是您会作思想工作,儒道之间了无痕迹的变幻,使得人不得不信服。”周通微笑着对齐天翔说:“按说您这个年龄,这样的际遇,不该有这些感慨的,怎么也不应该有这些悲观之语的。”
“得意时想着失意,巅峰时多想想退路,多一手准备总是不错的。”齐天翔说着,怕周通误解他的语意,就补充说道:“说来你可能不信,我现在时时在想,如果这个省长做不下去了,回到学术界,还会不会有我的位置。”
周通很清楚齐天翔的话,也知道是在为自己宽心,就认真地说:“这些您似乎不用担心,一则省长您会继续做下去,而且会做的很久,很长远,恐怕这一生的后半程不会再有改行的机会了。二则即使有那么一天,齐大教授的声名还是随时可以荣光再现的。”
齐天翔无语地摇摇头,微微笑着望向周通,心里不得不佩服他的老到和语言技巧的高超,原本是自己在宽慰他,现在倒成了他来给自己宽心,索性就不绕圈子,单刀直入地说:“对于明天的现场会,你怎么看?说实话。”
“简单的一次会议,让他们尽情表现就是了,该说的该做的,今天您已经很智慧地做到了,下面就是紧跟的意思了,都明白这次会议的意图,也就顺水推舟好了。”周通望着齐天翔,慢慢地分析说:“万福省长自不必说,不要想都是一个口径说事的,向东省长尽管会有准备,但只要解开了他担心大权旁落的顾虑,会议圆满成功是指日可待的事情。”
齐天翔呵呵笑出声来,拿起茶几上的烟盒来,递了一支烟给周通,然后自己掏出一支,凑到周通点着的火柴上燃着,抽了一口才缓缓地说:“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啊!真难以想象,没有你的帮助,我这省长会做成什么样?”
“您可千万别这么说,这话传出去,我的处境会更难一些。”周通笑着赶忙对齐天翔声明道:“现在就有几位副省长议论我眼中无人,特别是从岛城回来后情绪很大,有消极怠工的意思,现在我是左右为难,管的多了副秘书长们怪我揽权,管的少了副省长们说我协调工作不尽力,这下来的几年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熬下去了。”
“不用熬,这样也熬不了多久,就这样很好。”齐天翔定定地看着周通,温和地说:“有情绪是肯定的,服从组织分配本身就说明了很多问题,有了这种姿态,什么议论都是无风起浪,没有什么可以在意的,做好总体协调也就是了。”
看到周通感激的神情,齐天翔的心里觉得酸涩异常,想想刚才肖战胜的做派,刚上任时的想法愈发强烈了起来,但现在时机不成熟,而且也不是对周通合盘托出的时候,只能等待时机,但主意既然已经拿定,齐天翔的心绪才渐渐平静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