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来之则安之,我们没有倾向,也不做选择,你们让我们看什么,我们就看什么,看得好表扬,看的不好批评。”齐天翔望着张世平,知道他心里的小九九,就不客气地说着,随即缓了下语气说:“先大致说一下情况吧!”
张世平看看齐天翔,又看看吕山尊,微微笑着慢慢地说:“我先介绍一下具体的情况,有遗漏的地方李区长再补充。”
“今天主要想请齐书记和吕市长看三个点,一个是我们进行的社区改造,另一个是我们东城安居工程的情况,再一个是社会保障和再就业的情况。”张世平掰着手指一一说着,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都没有插话的意思,就接着介绍着详细的情况,“东城区是咱们河州传统的产业聚集区,也是工业企业比较集中的区域,区位优势比较大,依托也比较多。以往的区属企业大多都是依托大企业,做一些辅助性或服务性工作,或者干脆就是大企业的配套和家属工厂,依靠大企业的支持存在着,基本不用我们区委政府做什么工作,就可以有一些稳定的生存。近些年,随着大企业剥离社会化功能,很多企业就没有了依托,这些企业中有原属于区里的企业,也有大企业移交的部分企业。这些情况齐书记和吕市长都了解,我就不再细说了,只说说现在的情况。”
“由于企业大多破产或转制,下岗和失业工人的比例很大,这几年我们也尽力作了一些安置性工作,可公益岗位毕竟有限,而且仅仅只能解决一个温饱的问题,长期下去还是解决不了根本的问题。”张世平详细地说着,慢慢地补充说:“因此我们设想着在一些成熟的社区,建立一些商业和服务设施,规范社区服务功能,主要还就是解决就业和收入问题,第一个点就是去红旗社区看看,哪里是我们尝试建立的一个功能性社区。”
“红旗社区,这名字有点意思。”齐天翔兴致浓厚地侧脸对吕山尊说:“听名字应该是一个很有些传统意味的社区啊!”
“如果单从名字判断,肯定是一个大的综合性社区,但实质上应该是一个大杂院的可能更多一些。”吕山尊看着齐天翔,又转向张世平问道:“是不是这样一个情况啊!”
“吕市长说的很对,名称好听,是因为当初建设这个大院的时候,正是三面红旗挂帅的时期,就取了这样一个响亮的名字。”张世平望着吕山尊笑着,坦率地说:“其实说白了就是区属的一些小厂和一些街道工厂,在政府统一组织下,建设的一个平房院。由于单位众多,还有着各种的称谓,有叫‘杀猪院’的,有叫‘板车院’,还有叫‘苦力院’的,五花八门,也就可以知道这个大院有多少单位,以及住的都是什么人了,虽然对外叫红旗大院,但都知道这样的叫法也就是外表比较光鲜而已,真正说起来却自觉低人一等,有些抬不起头。”
张世平说着话,情绪有些激动,神情也严肃了很多,动情地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说:“不瞒两位领导,我就是从小在红旗大院长大的孩子,我的童年和学生时代就是在这里度过的。我父亲是冷冻厂,其实就是杀猪厂的工人,我母亲是家属,拉着板车干零活,火车站、货场、各个工厂,只要是有运输的活都干,自打我懂事,就带着弟弟妹妹帮母亲拉板车,冬天冷的发抖,夏天热的发晕,可还是得帮母亲干活,因为潜意识里知道,母亲不干活,单靠父亲每月几十元工资养活不了我们一家兄妹五个,我是家中的老大,是大哥,当然就要多帮母亲分担才对。这样干了很多年,直到我初中毕业下乡,弟弟接着帮母亲拉板车,后来母亲干不动了,板车也还是三弟主要的谋生手段,直到父母去世,我们家都没有离开红旗大院,现在我三弟一家还住在哪里。父母辛苦了一辈子,到去世也没有住上梦寐以求的楼房,而我也没有能力实现他们的愿望,至今都觉得亏欠他们,更觉得亏欠大院的哪些邻居们。”
张世平说着话,眼圈泛红,有些饮咽着说不下去了。李万东看到张世平的神情,赶忙接过他的话,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急切地解释着:“这个大院都是平房,而且建设密度很大,拆迁的难度很大,居住条件和生活及卫生条件都很差,这也成为了张书记的一块心病,总想着怎么解决这些居民的基本生活改善,还这些老住户一个心愿。”
“还是我来说吧!”张世平平缓了一下情绪,打断了李万东的话,看着齐天翔和吕山尊说:“也就是受了齐书记的启发,才有了改造这个大院的计划和想法。齐书记都能认一位下岗困难职工为干姐姐,亲自出面解决姐姐家住房困难问题,我生在红旗大院,长在红旗大院,看着大院居民至今还使用着旱厕,以及公共水龙头,我这脸该往哪搁。”
张世平情绪又有些激动了,可看向齐天翔的眼神却是认真的,清澈的,声音也真挚地说:“这绝对不是恭维您齐书记,确实是受到您的启发,也确实是为您的行为所感召,才有了这样的想法和行动。这很快就到地方了,您到时候一看就明白了。”
齐天翔没有说话,只是深深地望着张世平,算是表态相信他的话,而且心里早就相信了他所说的,还很期待能够亲眼看看他所说的大杂院,看看现在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