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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释天如今,除了头疼,还是头疼。
苏摩的神情十分正常,声音也十分正常,从头到脚都十分正常。
可为甚她说的话,自己完全听不懂呢?
什么叫,罗刹族公主青筝求见啊,青筝明明是鬼子母神的干女儿好吗?罗刹族的公主叫红韶好吗?什么叫,粗恶苑里的莲花未开需要请浅莲姑娘来祈愿啊,明明只有杂林苑和喜林苑有莲池和莲花好吗?什么叫,爱染明王家的谛听偷喝了十二坛甘露酒啊,谛听明明是地藏菩萨家的好吗,好吗?
“咳咳,苏摩,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帝释天十分明智地打断了她的禀报,并且用眼刀狠狠的杀向了站在她身后笑得一脸贱样的乾达婆。
苏摩这时才略略皱了皱眉,似乎也意识到了自己刚才的失误,懊恼的咬着唇。
帝释天现在哪里有空管她们的事啊。
“无论方才看到什么,都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先下去吧,”她揉着眉,觉得自己一定会被身边这几个人折腾疯了的,“还有乾达婆王,年末宴之前都不要再出现在本王的面前了。”
否则她一定会吐血而亡的。
帝释天觉得自己需要去胭脂舍补充能量了。啊,虽然,也许,会让她更难受也说不定。
可,她已经七日不曾见过墨焰了。不知道这公主有没有又瘦了,也不知道婉璃伺候的怎样。
此刻她是真后悔自己的赌气了,怎么就没让婉璃那小丫头来禀报墨焰的状况。
不过帝释天转念一想,便又开始埋怨起了这些女官。难道自己不问,她们就不会主动点来禀报么?当了这么多年的女官,竟然还揣摩不出她的心思来,简直是太失职了。
她一边思考着是不是让苏摩给她们上堂课调·教调·教,一边便想抽身离屋。不想苏摩这会儿恢复正常又是一副公事模样,在她起身之后,脚步迈开之前低声道:“大人,其余的事微臣已然安排妥当,只红韶公主求见之事,还望大人定夺。”
那唤作红韶的罗刹族公主帝释天倒是有些印象的。主要是因为当初选妃,哦不,是选书记官的时候,这众多公主里就她最能闹腾。而且她还与另外一位青筝公主很是不对盘,将善见城弄得鸡飞狗跳,生生折了她三年的寿。
此时一听到红韶的名字,帝释天就颇觉得有几分头大。虽然已经记不清她的模样,只一想起须弥山自优昙仙子下凡之后唯一剩下的一盆昙花是折在她手里时,便禁不住无力起来。
“她求见本王所谓何事?”
她知道这公主人倒是不坏,就是实在太能折腾,不是一般人消受得起的。那时候也不过千百来岁,不晓得过了这么些年,有没有长进些了。
“大人,红韶公主是来求封官职的。她说,这是您曾经许诺过的。”
帝释天叹了一口气,坐回到了椅子上。
看来今日是没法去见墨焰了。
“本王有答应过她么?”她怎么一点印象也没有了。“她求哪个职位?”
“是,”苏摩目不斜视,乾达婆站了一会儿有些无聊便对着她做鬼脸。帝释天方才让她不要再出现在自己面前,此时见她竟然完全没有遵从命令的意思,只气得咬牙切齿。“大人曾经答应过红韶公主,只要她能够战胜罗刹族的第一勇士,便让她来善见城当侍卫长。”
咦?自己真的有这么说过么?
“啧,大人真是够负心薄幸的,”乾达婆挑了挑眉,张口就道:“那红韶对大人钦慕有加,当初可是帮您打探到臭老头的秘密。这本算立了一大功吧,您竟然嫌弃人家太吵闹不肯留在身边,装模作样地立了个鬼约定,如今竟然还忘记了。”
帝释天被乾达婆这一说便又细细思量了一会儿,貌似还真有那么些印象。
当初有几位公主倒是手段不错,算是人才,其中自然以乾达婆最为出挑,苏摩反而因性子太沉而一直不显。那几位公主最后留下来的便只有乾达婆与苏摩了,这红韶是因为性子太跳脱,不合她的口味,啊,不对,是性格。那青筝却是自己不愿留下来的,原因似乎是……似乎、好像就是因为这个红韶?
“苏摩,红韶的修为,比起你来如何?”帝释天既然记起自己当真答应过,自然做不出食言的事,只不过若是红韶自己担不起此任,可就不能怪她不守诺言了吧。
“微臣应能险胜一筹。”苏摩很是谦虚。
帝释天却知道,她的修为没准还在乾达婆之上,只她从来不肯动武而已。
“那这样吧,你先将红韶唤来,我与她说说。然后你再与她比试一番,压压她的性子。我让她给你做副侍卫长,这位子也确然空得太久了。”她说着便敛了敛眉,不知有意还是无意的看了乾达婆一眼,这才继续道,“至于另一个副侍卫长的职位不如也一并选出来吧。本王觉着那青筝不错,你之后再传她来一趟,咱们考校考校。”
苏摩躬身答应,乾达婆虽然在她身后一个劲的撇嘴,倒是不曾言语。
帝释天凉凉的望着她,顺利地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受伤的表情——苏摩完全无视了乾达婆,出了房门。
“苏,苏摩。”乾达婆见状哪里还站得住,噌地越过了门槛,追着苏摩走了。
她俩一走,帝释天的正经神色便有些绷不住了。她垮了垮脸,往桌上一趴,只觉得浑身都提不起劲来。
书案右侧有一个水晶琉璃胖肚花瓶,半透明的瓶壁可以清楚的看到里面的半瓶清水。这是喜林苑的功德水,很是将养花卉。水中插了几支未开花苞的梅枝,自然是从善见城那独一处的生机之所折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