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子初被强大的灵力压得连根小指都动弹不得。
他声音微弱,一字一顿道:“是我……有寒龙卧雪体。”
“胡说!”孙如威一脚将临子初重重踹开,咆哮道:“分明是你们有万仞蛛!若再骗我,我要了你的命!”
千晴急忙扭头去看临子初有无大碍,而后抬头死死盯着孙如威,目光满是杀意。
张人致大喊:“休伤我主人!”
孙如威随手一挥,把张人致打到远处。
又看临子初,道:“最后问你一遍,敢走千蚊王之前,究竟发生了什么,有何异样?”
临子初嘴角沁血,咳出冻结的血块,微不可见地摇头。
“哦?”孙如威笑着问:“你不说?”
指了指话都说不出的千晴,道:“听说你很宝贵这个弟弟,我杀了他,看你说是不说。”
临子初身体一震,咳道:“在下……当真不知。”
孙如威早就知道临子初不知。
因为就连李闲也毫不知情。
没人知道,方才在丛林中,那种令孙如威都胆颤、直欲膜拜的气息,究竟从何而来。
孙如威不能得知事情究竟,迁怒于临子初,他扔下千晴,走到临子初身边,提脚便踹。
元婴修士之力非同小可,临子初一袭白衣踏上脚印,很快口鼻流血,却一声不吭。
孙如威骂:“你还倔强!”
右脚重重一踏,踩在临子初受伤的右臂。临子初闷哼一声,右臂伤口崩裂。
千晴目眦尽裂,咬牙上前,喘气粗重可怕,好似哭吟。
擎天之柱,镇秽峰,攘邪阁。
阁内一柄破旧长剑,剑首挪移,不断调整方向。
此剑剑身上处处均有裂纹,裂纹染有血迹。
腥血早已干枯,但此剑挪移之剧,竟将血迹甩下。
长剑嗡鸣,显得格外焦躁。
孙如威一怔,莫名感觉到了什么,疑惑的看向远处。
他发泄够了怒气,顿了顿,忽然将临子初提起,上下打量一番,道:“你这小孩,资质不错,不如跟着祖宗,我收你为徒如何?”
李闲见临子初如此惨状,心中不忍,却碍于元婴修士威严,不敢言语。
临子初内脏受损,浑身剧痛。他吸了口气,用余光看着千晴的方向。
千晴满面泪水,躺在地上,动弹不得。
“……”
临子初张张口,声音微弱,几不可闻。
他又吸了口气,咽喉处蓝光暴盛,露出如树如龙的痕迹。
“……放他走……”
“……放他走。”
孙如威转过头,看看千晴,见他分明处于弱势,眼神中却无一丝恐怖,恨意滔天,反而让孙如威害怕。
心觉有趣。
孙如威放下临子初,走到千晴面前,说:“你哥哥让我放你走。你给祖宗磕个头,我就让你走。”
千晴右手手指微微一颤,却被元婴修士的灵压弄得无反抗之力。
他浑身是汗,若是寻常人,再在这样强大的灵压下待上片刻,恐怕会瘫痪。
孙如威握住千晴长发,将他提起,而后将他的头往地上砸。力道虽不致死,但可能会令人痴呆。
是看千晴如此眼神,不愿留下后患。
临子初愕然,待要上前用手护住千晴头部,忽然察觉千晴的身体停了下来。
好似有一道透明的屏障,隔在千晴的额头与大地之间。
孙如威‘咦’了一声,将千晴提起,又要下压。
临子初咳出一口血来,眼神凌厉,忽然一指点来,指力刚劲,欲取孙如威性命。
可这一指,在元婴修士看来,不过是幼儿舞刀。
擎天之柱,攘邪阁。
阁内,遍体裂纹的长剑剑身焦躁转动,忽然,长剑停在某个方向。
剑尖凛冽,锋芒如炬。
下一瞬,这柄被凤昭明封印保护的绝珍之重剑,骤然消失。周围结界激荡,露出水波似得涟漪。
门外,清风、明月两个仙童,似有感应,猛一抬头,看到什么,瞠目结舌,齐声大喊:
“仙剑……仙剑白岚!”
杀了他。
千晴呼吸越来越困难,意识都变得模糊。
但是有两个想法,如同光晕般,一直徘徊在眼前。
杀了他。
以及,这一生,都不要离开大哥身边。
孙如威一手按着千晴的头,一手捏住临子初脖颈,道:“你们两个都太危险,我改变主意了,你们还是一起去死吧!”
临子初只觉脖颈几欲断裂,在元婴修士手下,什么闻名天下的少庄主,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孩童。
难道真要命丧此处?
临子初憾然闭目。
有一件事……
遗憾的是,有一句话,他还没来得及说。
李闲见临子初要丧命在孙如威手下,心中不忍,劝道:“老祖,……要不然还是请您……手下留情吧?”
“闭嘴!”
孙如威大怒,手上用力,转头看着李闲。
正要骂人,忽然察觉抓着头发的那只手被人握住。
孙如威一愣,还没反应过来,下一瞬,一股烫人心脾的热度,几乎要将他的手腕融化。
好烫!
剧痛攻心,孙如威厉声惨叫起来,双手放松,想要后退。
什么东西,能令元婴修士感到如此之烫?
临子初浑身剧痛,无法站立,他只听到孙如威惨叫,却不知发生什么,神情愕然。
千晴左手紧紧抓住孙如威的手腕,喘息剧烈。
杀了他。
无论要付出什么代价,一定要杀了他!
一声怒吼响遏行云,千晴右手间忽然光芒暴射,一把满是裂痕的长剑凭空出现在他的手中。
原本只是一道幻影。
但很快,这把剑变得凝实起来,散发出一股威严磅礴的气息。
千晴表情凶狠,吼声夹杂狂风,将四周落叶尽数刮落。
一声龙吟,如山崩于寂,地裂于静,巨浪排空,悍天而起!
孙如威口中发出恐惧到极致的声音,待要后躲,手腕却被牢牢箍住。
突然腹中一凉。
一柄长剑,刺身而过。
风止,唯听滚烫鲜血,滴滴而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