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华不由自主地便想起自己与陌孤寒的两夜温存,脸红心跳的同时,心里又酸酸涩涩。
此时她的心境不同于往日,一想到他即将另有新欢,他的怀里会搂抱着别的千娇百媚的女人,他的唇舌会游走在别人的唇畔或者耳边,他会对着别人的娇嗔说出那样魅惑的情话,月华的心里就像塞满了茅草,疯狂地滋生,令她忍不住有掀了桌子的冲动。
五年寄人篱下的生活,与如今宫里步步惊心的日子,令月华学会了粉墨自己的情绪,愈是心潮翻涌的时候越是不动声色。唯独在猛然间听到这样消息的时候,眸子里瞬间便溢满了苦涩与恼意。
琴宴是泠贵妃举办,而非是她这个正牌皇后,有些讽刺。月华觉得无所谓,否则她不知道,自己能否保持住作为皇后应有的贤良雍容大度。
下午的时候,常乐侯便一人进宫谢恩,月华详细问过关于凌睿的事情,将太皇太后的懿旨向着他传达了,让凌烟暂时留在侯府照料廉氏几日。
常乐侯对于常凌烟进宫一事,并不怎样热衷,因此也不多言。月华又关切地问起关于凌曦的婚事,拿了几样珠宝首饰赏赐,由常乐侯转交。
常乐侯千恩万谢地回了。
第二日,泠贵妃差人过来请她参加琴宴,带着耀武扬威的含义。
月华已经收敛了复杂情绪,鬼使神差地应下:“泠贵妃有心了。”
泠贵妃又亲自去请陌孤寒,陌孤寒正在埋首查阅地图,梳理朝政。
泠贵妃得了通传以后,袅袅娜娜地走进去,向着他妖娆地行了跪安礼。
陌孤寒头也不抬,淡淡地道:“免了。”
泠贵妃抬起一张精致的俏脸,瞬间就撅起两瓣红唇,委屈道:“皇上宁可躲在乾清宫里看这些乏味无趣的东西,也不去看一眼妾身,难道妾身还不及这山水峰峦好看么?”
陌孤寒听及“山水峰峦”四个字,抬起头瞥了泠贵妃腰身一眼,竟然心中无端生了绮念,猛然间想起某人的妙处,一阵悸动,那“山水峰峦”可的确比这江山还要锦绣。
只是可惜
泠贵妃敏感地觉察到了陌孤寒眸中一闪而逝的暖意,上前便揽了他的胳膊,一厢娇嗔,一厢慢捻:“妾身天天眼巴巴地盼着,这脖子都抻得疼了。”
陌孤寒放下手中的地图,站起身来,一把圈起泠贵妃的腰身,目光灼灼地扫过她白皙丰盈的脖颈。泠贵妃因为身材略微丰润一些,锁骨也圆润,不如月华的玲珑有致。
陌孤寒温热的鼻息喷在她的颈间,她忍不住嘻嘻娇笑,趁机便揽住了陌孤寒的脖子,媚波流转,一声娇而柔的长唤:“皇上!”
她耳朵上的蓝色宝石耳坠随着她身子一转,在陌孤寒面前划过一道炫目的光,颤颤巍巍。
陌孤寒缓缓松了紧揽着她腰身的手,眸中刚刚升腾而起的灼热慢慢消散,风轻云淡:“泠贵妃到朕这里来做什么?”
泠贵妃双颊晕染着不自然的红晕,媚眼如丝,眉梢一挑:“妾身没有事情就不能来看看皇上么?”
陌孤寒捡起案上的地图,目光从泠贵妃的身上跳跃过去:“朕很忙!”
泠贵妃察言观色,立即识趣地换了声调,满脸怅然:“妾身是来相请皇上百忙之中抽出些许空闲,到妾身的椒房殿里稍坐,休息一会儿。”
“有什么事?”
泠贵妃努力让自己端庄柔婉一些:“太后赏了妾身一尾古琴,只是妾身手拙,溃不成调,所以相请了几位旧日闺中姐妹前来指教。她们个个都是音律高手,一曲绕梁,可谓人间难得几回闻,所以想请皇上移驾,过去共赏雅音。”
陌孤寒已经坐下身子,明显对于泠贵妃所谓的琴宴兴致缺缺:“你知道朕向来对于这些附庸风雅的东西不感兴趣,贵妃自己尽兴就好。”
面对着陌孤寒的不解风情,泠贵妃也是无可奈何,她微蹙了描画得尖尖细细的柳叶眉,委屈道:“皇上就这般辜负泠儿的一片苦心么?”
陌孤寒已经捉起了一旁的毛笔,饱蘸浓墨,头也不抬:“贵妃的心意朕心领了。”
泠贵妃壮着胆子,纤手攀援而上,扶住了陌孤寒的肩,撒娇卖痴地轻轻摇晃:“皇上若是不肯赏脸,妾身可果真在皇后娘娘和诸位姐妹们面前失了脸面。”
陌孤寒握笔的手一滞:“皇后竟然也参加?”
泠贵妃点点头:“人家可没有皇上这样难请,泠儿的嘴巴都说干了,皇上还不肯赏脸。”
笔尖上的浓墨滴落下来,在宣纸上缓缓晕染开,陌孤寒慢慢地放下手中毛笔:“依了你。”
泠贵妃兴高采烈地雀跃着,眸中却一闪而过一抹腾腾怒气:“妾身谢过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