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爷至信这话说得极透澈,一句话就捉住了廉氏的死穴,若是廉氏仍旧还想不通的话,那就太过于愚笨了。廉氏对于利弊权衡方面那是千伶百俐的人物,尤其是凌烟如今正得太皇太后赏识,她千方百计是想将她送进宫里的,最不济也要让太后给指个好人家。若是因为此事惹恼了太后,那岂不全都泡汤了?
她一咬牙,极不情愿地将随身钥匙交给身边最得力的婆子,咬牙不甘心地叮嘱道:“将我房间里那个描金牡丹的妆匣拿过来。”
婆子领命,一溜小跑地去了,廉氏颓然地靠在常凌烟的肩上,想辩解什么,挽回自己的颜面,偷眼看一遭众人的脸色,终究是觉得说什么都是枉然,今天自己算是一头栽进褚月华挖的泥沟里了。
婆子将妆匣捧过来,廉氏向着月华的方向努努嘴,婆子将匣子直接递到了月华的手上。月华不放心地打开来一一查验,里面正是褚家的地契与店铺印章。这些年里月华已经将母亲留给自己的这些财产铭记于心,略一翻看,就知道差不许多。
香沉走过来,接过沉甸甸的匣子,严严实实地抱在怀里,激动得热泪盈眶,几乎当着这多人的面就痛哭出声,自家小姐终于否极泰来,见到黎明的曙光了。
“这里的确是母亲留下的田产契约与店铺印章不假,请问舅母,收益银两呢?”
廉氏立即尖利地叫嚷起来:“褚月华,你是要赶尽杀绝吗?”
月华无辜地眨眨眼睛:“我只是讨要原本属于我自己的东西,怎么到了舅母这里,就变得十恶不赦了?”
原本,的确是天经地义的事情,但是在廉氏的心里,褚月华这就是忘恩负义,要将她逼上死路。她挺胸抬头,理直气壮地指点着月华的面门,几乎目眦欲裂。
“我辛苦抚养你这多年,花你点银两那也是天经地义!哪里有讨要回去的道理?今日侯爷府分文没有,将你的田产归还了你已经是抬举,你还想要怎样?”
廉氏知道这些年里的收益账簿就在三爷五爷手中,谎言轻易就会被拆穿,自己无法赖账,也无理反驳,便索性撒泼耍刁,要逞无赖了。月华苦笑,知道同她辩驳再多也是无济于事。廉氏那就是认定全天下人都对不起她,她怎样做都是理所当然。
几位舅爷也都为自己说过好话,此时袖手旁观,按说月华是应该见好就收,但是偏生廉氏这般嚣张,令她不由就回想起这几年里受到的辱骂与苛责,历历在目。
她脸色逐渐冷起来,廉氏能够感觉到她脸上的水正在逐渐凝滞,慢慢地结成冰花,那股寒意直接透进她的骨缝里来,刺得生疼,常凌烟搀扶着的手又有些发颤,也跟着冒出寒气来。
“既然舅母不认,我不介意与你对簙公堂,到府衙跟前跪上几天,击鼓鸣冤,让京城里的百姓都来评说,指点指点月华,我究竟应该怎样!香沉,香澈,魏嬷嬷,我们走!”
李氏见事情闹大,忍不住喜上眉梢,恨不能头前敲锣打鼓地喧闹一番,吸引了闲杂人等前来看个热闹,让廉氏的名声就这样传扬出去。
丁氏却是身形一晃,上前拦住了月华的去路:“丫头,不看僧面还要看佛面呢,你为了解一时之气,我们理解,但是你这样做,岂不是要将你舅父置于不堪境地?且待我劝说劝说你大舅母。”
她还未劝说,常乐侯已经开了口,声音里带着颓丧与灰败,仿若深秋里墙头上一株枯黄的野草,满是凄凉与哀伤。
“廉心,财物与侯爷府你选一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