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起来,言待和盛夏即使在一起合作过几个月,可接触的时间,也仅限于那几个月的拍戏时间,纵使后来偶有交集,也绝不到此时可以询问盛夏私人感情的地步。
更何况,在娱乐圈里,感情一事,本就是密中之最,即使万不得已,与鲜少为外人道也。
因而这话一出口,言待几乎是立刻就后悔了,正想着找个什么话题搪塞过去,却听盛夏几不可闻地轻笑一声,“不可以吗?”
她没回答他的问题,没说她到底爱不爱那人。
只说——不可以吗?
她不可以爱他吗?
她不能爱他吗?
言待张了张嘴,想劝她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
都说旁观者清,可感情这事,旁观者也未必能清。
言待轻叹一声,从口袋里摸出一块纸巾,递给盛夏,想了想,无奈地一笑,“爱了,就爱吧。”
盛夏抬起头,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言待含笑的脸,清晰地看到他眼底涌动着的包容与支持,眼眶一热,哑声道:“谢谢。”
谢谢你,没有笑我任性痴狂,没有劝我迷途该返。
不赞同的声音听得多了,心里也就筑起了城墙。
再多的劝告,总是听不到,也听不进去了。
言待点点头,见盛夏不接纸巾,收回手,状似无意地带她离开,只是脚下的方向却是与苏木和令唯夕渐行渐远。
进入会场,两人循着号码名单找到自己的座位入座,言待见盛夏仍不时出神,想着找个话题聊天,犹豫一瞬,轻声问道:“你最近有档期吗?”
“有。”盛夏点点头,不解地问,“怎么?”
言待轻“嗯”一声,思忖道,“我最新拿到一个剧本,古装戏,制作团队你放心,如果你有档期,我可以向导演推荐你来试戏。”
“好。”
盛夏低低地轻应一声,再次安静地沉默下来。
她眼前总也挥之不去的,仍是苏木与令唯夕相携着,自红毯一端,缓步而来时的场景。
一遍又一遍,在眼前回放。
心疼与挫败交缠。
如藤蔓,一圈圈缠绕在心间。
挣不开,也无从释怀。
只因,他的身旁,不是她。
他的战场,她未踏进。
不知出神多久,盛夏突然被身旁的言待大力推了一把。
她一惊,猛然回神,恰见身旁众人对她微笑着鼓掌。
盛夏眉梢微扬,顺着言待的眼神,望向前方光幕之下的颁奖舞台。
舞台上,主持人见她愣怔地坐在原地,也不意外,只善意地再次重复刚刚的话。
“有请百彩电视节最佳新人奖获得者——盛夏!上台领奖!”
最佳新人奖?
是她?
盛夏偏头,再次看一眼言待,待接到对方催促的眼神后,才好似惊到一般,站起身来。
走神太久,她竟然不知道,颁奖典礼早已开场。
当真是……太走神了!
盛夏一面在心里自嘲,一面拖着长长的裙摆,一步一步,走向那光束环绕的舞台中央。
不过几米远的距离,脑海里却忽然茫然一片,心头只留这几年过往时光,一闪过后。
须臾,纷繁散去,路的尽头是一片星光万丈。
踏上台阶,自有司仪来迎,盛夏微一颔首,放下裙摆,轻道一声:“多谢。”
行至舞台中央,那里微笑着等待她的人,正是去年上一届最佳新人奖获得者——傅菲。
见盛夏缓步而来,傅菲眯眼一笑,眼底的惊艳闪过,率先提步走上前来,双手拥抱盛夏,由衷地祝福,“你真美,夏宝!恭喜你,你做到了!”
盛夏也伸出手,回抱住傅菲,趁眼里的泪未落,她眨眨眼,微笑道,“谢谢。”
颁完奖杯,傅菲从舞台一侧走下台去,盛夏随主持人行至舞台中央。
主持人玩笑几句,再次将话题引向盛夏,“盛夏,拿到这个奖杯有什么话要对大家说吗?”
“有。”盛夏点点头,“来之前,我的经纪人特意让我背了几段获奖感言,预备着万一撞了大运时,就直接背出来用一用。”
话落,台下哄然一笑。
主持人也跟着笑了笑,待笑声渐消,再次示意盛夏讲话。
盛夏笑了笑,将话筒举至唇边,星眸逆着光,望向台下黑压压的座位席。
搜寻片刻,皆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