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嘉祥觉得,叶瑜然或许是真的有心,但此事难度过大,怕是不容易。
叶瑜然笑笑,没有急着让霍嘉祥相信。
她现在要做的,就是改变戏班子的生存条件,戏班子好过了,能够活下去,总会有后来的人接下她手里的一棒。
她对华夏文明充满了信心。
或许是叶瑜然描述的未来太美好,也或许是霍嘉祥是被那笔能够改善戏班子生活条件的钱打动,霍嘉祥最终还是点了头。
后来叶瑜然才知道,这个戏班子看似红火,其实背地里尽是辛酸。
红的人还好,那些不红的,或者已经被后浪拍死在沙滩上的老一辈们,他们的日子就难了。
霍嘉祥心善,没有直接把人赶走,可生活用度怎么也不可能跟当红的人相比。
若是再得一个重病,那几乎是……等死。
叶瑜然给的钱不是关键,她提供的医疗保障才是最重要的——给退休养老。
原本戏班子的模式是师傅带徒弟,在没有儿女的情况下,都是徒弟帮忙养老。
你还得祈祷自己碰上的是一个有良心的,若你碰上了白眼狼,把自己看家本领教给了他,那就是“教了徒弟,饿死师傅”。
有时候徒弟有良心,可人家没本事,连自己都养活不了,那也没办法,除了心灵安慰,也送不了什么温暖,只能自己挨着。
叶瑜然在办厂以后,会定下一些规矩,比如说在厂子里工作了多少年,你为厂子奉献了青春,厂子也会帮你养老。
她有退休和养老这个概念,到了戏班子这里,也引入了这个概念。
她承认戏班子之前的“老一辈”,安排大夫给他们检查身体,有病的治病,没病的带“学徒”或者带“学生”。
学徒和学生是两个概念,学徒是师傅收的师傅,相当于师傅的半子,是要给师傅养老的。
而学生只是学生,是叶瑜然请到了书塾里的先生,这个时候他们有一个尊称,叫做“戏曲先生”。
“戏曲先生!”一位大娘目瞪口呆,说道,“那还不是唱戏的这……这怎么连唱戏的都能当先生了”
女先生朱春芽笑着说道:“这你就不懂了吧一般人能听懂唱戏吗就是大娘你,咱们厂子请戏班子过来唱一出,你能听懂多少”
“呃……”大娘有些尴尬,“那咿咿呀呀,谁知道他在唱什么啊这都是有钱人家听的。”
“那你就不想享受一会儿有钱人家的待遇就算你听不懂,你的孩子能听懂,还能说出一个子丑寅卯来,相当于多掌握了一个技能,以后若有机会到大户人家干活,不就有机会在贵人面前露脸了吗”
“这……这也能露脸!”大娘震惊。
其他竖着耳朵听的大娘也是一脸震惊,完全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能不能露脸,不是要看谁干的活干得好,得了贵人的眼吗
女先生朱春芽说道:“为什么不能上有所好,下有所媚。这当主子的喜欢听戏唱戏,你这做下人的,要是能够投其所好,说上那么几句,当主子的会不高兴当然了,我说的是下人,咱们厂里的孩子是自由身,就算去贵人家干活,做的也是短工之类的……可即使如此,你多会一样,那你也比别人多一个机会啊。”
她举了一个例子,说你在戏院门口摆了一个摊位,贵人来买东西,你因为学过戏曲,能够跟人家说上两句,肯定比旁边那个不会说的更讨贵人喜欢吧
谁更有可能生意更好些,这不是一目了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