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入夜时分。</p>
汴京城城东,一处位于街道尾巴上的……宅邸前。</p>
一辆马车,就那样静悄悄的,停在了那里。</p>
与此格格不入的是,这栋宅邸的后门儿那里,正有着两个杂役打扮的下人,合力抬着一个麻袋的,从里面给走了出来。</p>
很显然,这里是一处比较偏僻的别院。故而……趁着天黑,倒个泔水桶还是甚的,倒也并不稀奇。</p>
眼瞅着那两个人,并不是太费力的,将那个套了麻袋,仍旧还滴滴答答的,流着些许液体的重物,给丢尽了装泔水的桶里后。</p>
匆匆忙忙便折返回去的他们,甚至于……都没来得及,给清污人一些打赏的银钱。</p>
满口国粹的骂骂咧咧着。</p>
拉着推车走了没几步的清污人,觉得较往常而言,今儿个的泔水与秽物,也忒多了些。</p>
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悠悠的拉着推车。勉强出了大街上的清污人,走了不到百步,便气喘吁吁了起来。</p>
“这大户人家,纯粹臭讲究哈!吃的些甚玩意儿啊!这么重!”</p>
很是不满的埋怨着,因着好奇的清污人,还特意的,又将推车给——拉到了另一处僻静的角落里。</p>
捏着鼻子,并不爽的掀开了盖儿,那处略微有些肮脏的麻袋,便出现在了他的眼皮子底下。</p>
嫌弃的撇了撇嘴。</p>
终究还是没有勇气打开麻袋的清污人,正欲关盖儿的刹那,却是看到了那系绳上的——些许血渍,浸染到了他的手指上。。</p>
皱着眉头怀疑着这户主家,应是也没有过……杀猪宰羊的动作后,灵光一闪的清污人,就差被吓到——跌坐在地上了。</p>
狠狠的掐着大腿,并捂紧了嘴巴。觉得此事必有蹊跷的他,做出了生平最冒险,也最正确的抉择。</p>
小心翼翼的,将推车放置在了角落里。踮着脚尖儿,再次折返回去的他,悄咪咪的猫倒了身子,并又一次的,趴在了那户别院的后门附近。</p>
果不其然的,一桶又一桶的水,被浇在了地面上。</p>
而眼尖的清污人,也借助着后院门前的那两盏高高挂起的灯笼,的的确确的,又看到了那星星点点累计而成的,成片血迹来。</p>
目送着那两个杂役打扮模样的人,又一次的将后院儿的门栓,给插了上去后。</p>
狠狠咬着手指,并咬出了很深血印子的清污人,只能浑身脱力的,跌落在了地上。并很久,都没有再爬起来。</p>
不断的进行着心理上的建设。足足又过了半盏茶的功夫,才终于有力气站起身来的清污人,却是听到了门栓,被又一次的打了开来。</p>
这一回出来的,是一个身着锦袍,且大腹便便的中年男子。</p>
细观其那……茂密的络腮胡,以及将脸面,擦的很白的面庞后。</p>
忽然就知晓了此人,大抵也是在跟风最近很火的——簪花白面妆的清污人,就差要反胃的呕吐出来了。</p>
简直是不伦不类,成何体统呐!</p>
沉住了气儿的,愣是等着对方,再三确认了后院儿门前的街道上,几乎都一尘不染了之后。</p>
已经蹲到腿麻了的他,才总算是随着……门栓又一次的插好,而屁股先着地儿的,暂时性瘫麻了下去。</p>
直到他缓过了劲儿来。都没有等来第三次,那户主人家的再次出现。</p>
确认他自己,终于安全了的清污人,才小心翼翼又慢吞吞的,朝着他的推车存放角落处,走了过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