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了眼背对着她的燕止危,唇角噙着一抹笑,又敲碎了一粒种子,将粉未与花枝搓揉混合。
随后,她叫住燕止危:“世子。”
燕止危扭头:“阿虞,又怎么啦?”
忽然,一抹馨香凑近,他鼻尖又被温知虞的指尖用力揉了两下。
结束后,温知虞笑弯了眉眼:“世子继续忙吧。”
“哎?”燕止危想碰脸又不敢碰,好奇得抓心挠肝:“阿虞,你到底给我画的什么啊?”
温知虞一脸镇定:“浅杏,你给世子形容一下。”
浅杏憋笑憋红了脸,却还是一本正经地开口:“回禀世子,这个粉未不上色,奴婢眼拙,着实瞧不出什么异样。”
“是么?”燕止危拧眉。
“是的!”浅杏掷地有声。
燕止危不疑有他,转头继续摘种子,顺便还摘了好几支开得正好的花。
不多时,屋内传来说话声。
陆参收起针灸包,交代花婶:“未来七日,我每日都会过来针灸。
其余时候,您每日需多次给她的身体按一按、揉一揉……”
交代完毕,陆参挎着医药箱出门。
燕止危也带着侍卫们收工。
侍女收拾完饭桌,又收拾好厨房,将锅碗瓢盆和桌椅都归位,侍卫们也将锄具放回去,又把花包裹好抱着。
温知虞问陆参:“给花婶把过脉了么?”
陆参点头:“回郡主,把过脉了,花婶除了腰有些劳损外,别的都很康健。”
花婶道:“郡主不必担心我,我身体好着呢。我只是一个普通农妇,得你们如此相助,着实感激。
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
说着,就要跪地行礼。
温知虞连忙扶住她:“花婶,您先起来。”
浅杏上前将人手腕紧紧托住。
望着衣裳浆洗得泛白、面容染上风霜的妇人,温知虞缓声开口:“我与世子做这些,并非是为了得到回报。
换了旁人,被我们遇到,我们也会能帮则帮。
您与阿兰姐姐都是善良且有情义的人,本该有更好的人生才是。
无论阿兰姐姐的治疗效果如何,今后可否有缘再见,我与世子都希望,你们婆媳两人能平安顺遂、幸福和乐。”
花婶红了眼眶,拉起衣角擦了擦眼角:“我明白的……”
燕止危眼尾染上一抹胭脂色,冲花婶笑得灿烂:“好人有好报,你夫君和儿子定会保佑你们婆媳的!
阿兰会好好的,你也要好好的。
说不定,明年阿兰就能下地帮你种地了呢!
到时候,你们婆媳俩把房前屋后的荒地都扩一扩,全种上菜。
来年,我还来帮你卖菜啊!”
花婶说不出话来,却还是挤出一抹笑,用力点头:“好……”
燕止危脸上笑意不变,拉上温知虞的手:“忙活一日了,困死我了,走了走了,回家补觉了。”
花婶哽咽:“世子慢走,世子妃慢走。”
燕止危头也未回,随手从路边的瓜豆架子上扯了根水嫩的黄瓜:“这个我拿走了啊!”
花婶的声音从背后传来:“喜欢就多摘些,这茬摘完,就要等明年啦。”
燕止危举着黄瓜挥了挥手:“那便明年再来摘。”
温知虞边走边回眸。
阑珊的灯火里,花婶站在瓜豆架子尽头。
鬓发微白的妇人,佝偻着白日里挺得笔直的背,抬手擦拭眼角……
莫名的,让人眼眶泛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