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总舵主这一番话,几个堂主都是双目放光,他们都是没什么文化的粗人,对神鬼之说想来笃信不疑。
澳洲人来琼州不过五六年,便横扫高廉雷琼,连官兵讨伐都被他们打败。居然还打到了广州城下,大掠四方。别说是海沙帮了,就是诸彩老、刘香,乃至郑芝龙,最牛逼的时候也没做到过!
船坚炮利,富有四海……如此种种都给人不真实的感觉,也难怪他们都怀疑澳洲人有什么“秘宝”。
这回,要不是听闻秘宝之一便在高雄,这沙灶登也不会专门来高雄,苦心经营了一年多实施计划。
“……这箱子里装得,便是秘宝之四:水晶幻日镜!”沙兆登说道。
“乖乖,这可不得了!”谭啸伯惊道,“有了此物,我们岂不是发财了!”
“不错,只要献给朝廷,便立刻大功一件!”
……
几个堂主都在兴奋的讨论着得了宝物的“好处”,沙兆登却不说话。这次他苦心经营了一年多,终于将这宝贝到手,脸上虽没有显露,心情却很是激动
他的志向比手下的几个堂主要“远大”的多。什么献给官府之类的,他是嗤之以鼻的。献给官府、朝廷,能给自己多少好处且不论,到时候怕是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封赏没到手,先被官府给灭了!他的想法要复杂的多,有了这个“能幻化出无穷世界,知天下之事”的镜子,他第一步就是先找到其他六宝的下落,设法盗取,以此成就大业。若是盗取不了的,也要寻觅大宗的财宝位置,去悄悄地挖掘了,只要钱财到手,还不是天高任鸟飞!不论是趁着乱世割据一隅,还是形势不妙溜之大吉,都有了十分的胜算。
孙宁海此刻已经把和沙兆登接头的情况一五一十都说了。说他每次和沙兆登碰面都是白天,有时是上午,有时候是下午,时间不定。不过每次碰面的具体时间和地点都是在上一次碰面的时候沙兆登通知他的。
至于地点,也不固定,大致是在盐埕的市区范围内,有时候也会到港口区见面。
“他多大岁数,什么模样?”
“黑面短须,中等身材,大约四十多岁。”孙宁海此刻面容萎靡,已经被说服的“妥妥帖帖”的,一五一十的如竹筒倒豆子一般。
“是短发?”
“打扮和本地百姓一样,穿得也是这样的短衣。看模样就和这里的屯垦农户一般无二。”
许可心想:这倒难了,这样相貌的男人,在高雄少数也有几千人。没有照片,光靠孙宁海的描述上哪里去找!
“此人有什么特征么?”
孙宁海想了想道:“若说明显的特征倒是没有,只是他说话的时候常夹杂吴音。”
“吴音?”
“是,沙兆登原籍是苏州府,小时候被发配到高州……”
许可心想这倒是个很大的特征,但是此人能在高州能当上帮主,显然不可能是说吴语的,应该会说广东话。又问道:“他平日里说什么话?”
“他与小的见面的时候,说得都是高州土话。”孙宁海道,“但是我见他亦能说新话--说得还挺好……”
综合孙宁海的叙述,许可简单的给沙兆登作了一个“文字绘像”。相貌什么的倒也罢了,有两件点引起了他的注意:
一是沙兆登能说新话,而且“说得还不错”。按照孙的交待,海沙帮的老巢在高州,他又是海沙帮的老大,最擅长必然是高州话和广州白话,原籍是苏州,夹杂一些吴语也很正常。但是这新话他是从哪里学来来得?
即使在海南岛,能比较熟练掌握新话的归化民也是有限的,除了归化民干部职工和军人之外,便是发动机行动中收容来得难民,因为他们来自不同地区,方言混杂,在元老院的推动下,便都选择了新话做为沟通的工具,高雄也是类似的情况。
如此说来,沙兆登并不是临时来高雄,而是在高雄已经待了很长一个时期,以至于他都能说新话了。
再结合他“髡发短衣”的装束,说明他平日里很可能以归化民的省份长期潜伏在高雄某地……
其次便是他约接头的时间,虽然每次接头时间不固定,却可以在每次碰头的时候就决定好下一次接头的日期。这就有些微妙了,许可猜测,此人应该是在做什么有具体排班的工作。
大部分有排班工作的单位排班持续都是至少提前一周就决定的,所以他才能具体指定某一天。
如此说来,他很有可能就不是屯垦的农户了。因为农户是不排班的。
在整个高雄,有排班工作的单位并不太多,机械厂就是其中之一。但是显然沙兆登不是里面的工人。否则孙宁海早就撞见了。
正当许可在琢磨的时候,高雄国民学校那里打来了电话,说找到了新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