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高报纸,背身,林凉心里正万分庆幸:可以顺利脱身了。
哪知道庄雁落忽然跳了起来,喊:“林凉!”
手里玩转着杯子用热水烫洗的费君臣,立马手指头一丝哆颤,杯子差点儿不稳掉到桌下。
“林凉!”庄雁落有丝着急的。
林凉听出了师姐心里有多慌有多虚。话说,师姐在担心什么啊?这男人就那么好吗?问题是,她真的不合适在这里当电灯泡的,会直接拆穿这条色狼的面目的。然而,为了师姐,还是咬咬牙,忍了。回身,快速坐到了师姐旁边的椅子上,低下三十度角,保持默不作声。即使这样,她还是很忍不住地要抬起头再去看一眼那家伙的脸。见那家伙的左脸已经恢复成原初的完美无暇,连嘴角的淤青都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又忍不住地龇龇牙:这家伙用了什么美容膏,怎么比被打之前更白皙了?
费君臣能明显感到一道凌厉如刀子的光扫过自己的左脸,不由弯了弯嘴角:“我是不是和这位小师妹见过面?”
喝水的费洋和金秀同口喷了下茶渍:第一次听到儿子说出这种话?很像勾女的口吻。
庄雁落显然大吃一惊,问:“费政委在军校见过林凉吗?”
“我这几天都在你们军校进行征兵工作。”费君臣说到这里,突然想到什么口吻一转,“我是说,军校里很多像庄雁落小姐你这样的美女,让人过目难忘。”
庄雁落脸蛋红了一片。
林凉扶着额眉:色狼就是色狼,说出来的话都是不负责任的赞美词。
金秀和费洋则频频对起了眼色,冒出喜悦之色: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但是今天的儿子是前所未见的,有戏,有戏了。
“这样。还没有到吃中饭的时间,不如上服务生上点饭前小点吧。”费洋接到老婆的暗示,咳咳两声说,“你们年轻人慢慢谈。我们老年人就先撤了。”
费君臣无奈地撇一撇眉:一听,就知道自家父母没有试过相亲会。有这么明摆的说吗?好歹出来之前,也得向奶奶支招。
于是,金秀和老公不等年轻人说话,立马撤出包厢。林凉一见不好,马上要跟着撤,起身说:“你们慢慢谈。我也有事,得先走了。”
然而庄雁落把她的手一抓:“别。”口气类似于苦苦哀求的。
林凉只得又坐了下来,在凳子上痛苦的:到这个关头上了,师姐,你有没有必要让我当电灯泡啊。
对于她们两人奇怪的举动,费君臣撩了撩眼镜金丝,眼镜片上闪过一抹利光,道:“庄雁落小姐。”
“费政委。”庄雁落一听他说话,马上如小媳妇一样应道,“您有话说吗?”
“我之前见过许多优秀的女性了。知道我爸妈为什么把你和我叫过来。你也明白的。”费君臣表明自己不是针对她,对每个相亲的姑娘都是开门见山的。
“是。”庄雁落这句是,带有了一丝凄凉的呼气声。她当然知道,以他这么优秀的人,见过的优秀女性,何止多,比她优秀的不知多了多少的都有。但是一个都入不了他的眼。他这句话说出来,等于是给她浇灭了希望的火苗。
“我就直说了吧。我找妻子的要求已经登在我的征兵公告上了。如果你认为你自己符合条件,尽可以进了我的部队再说。”费君臣没有一句废话。
在旁听的林凉听起来,也能感到眼前这个男人此时的宛若判若两人。前面嘻嘻哈哈的,能突然摇身一变,宛如掉进了冰窖一般的冷冰。这也太伤她师姐的心了吧。
“可是,叔叔和阿姨说,这个进你部队当三年兵才能当你媳妇的条件,不是绝对的。”庄雁落愈说愈小声,眼见对面费君臣一道冰凉无情的亮光闪过光滑的镜片。
“是我娶媳妇,不是我爸妈找媳妇。庄雁落小姐是生长在新时代的女性,莫非是我对庄雁落小姐期望太高了?”
不无意外,费君臣这句带有了批判的话冰凉地吐了出来,庄雁落双手猛地捂住脸,再也受不住打击直冲出了包厢房。林凉在一愣之后,赶紧站起来跑出去追师姐。
“师姐,师姐——”一时,林凉还真怕师姐想不开了。见着庄雁落一路冲出酒楼后,蹲在公路边上嘤嘤地哭了起来。
“师姐,你别这样啊。这样都不像你了!”林凉拿手安抚着庄雁落的背,一边焦急地说。
“我崇仰了他很久了。听说是他要见我,我高兴了一个星期,天天晚上睡不着觉。结果,不是——是他爸妈自作主张,是我自己自作孽。”庄雁落泪流满面,梗咽不成声。
“那,那个混蛋——”林凉使劲浑身解数地说,“不过是个团职干部!师姐,你是师长的女儿呢!这种男人,有必要吗?”
“你不懂!他很优秀的!”庄雁落努努嘴,把费君臣的真实身份咽在了喉咙里头,对着林凉委屈地大喊。
我还真的不懂了呢。林凉擦擦额头的热汗,心里是想不明白师姐为什么执着那个男人。既然师姐已经对这男人死心眼,不如再鼓励一下师姐,这样师姐就不用伤心到寻死了,于是她改为怂恿:“师姐,不就三年兵吗?你在他的部队里当三年兵,气死他!”
庄雁落却是猛地面色哗青,嘴唇哆嗦道:“不可能。他那是前线部队,要打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