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里话外的意思,在场都是人精,哪里又不明白。
三夫人江氏敛起了面上的笑意。
松开了牵着花落的手。
气氛一瞬之间凝滞。
还是花落浅笑一声,微微福了福身子,朝着屋内众人行了一礼。
淡淡打趣道,“老夫人这话,实在是叫我惶恐,表嫂的家世,又岂是一般女子能比得,若不是因着表哥这一层关系,我又哪里有这福分瞧见表嫂。”
花落面上依旧笑着,这话,虽说缓解了尴尬。
可是总叫人从其中听出了一丝心疼来。
花落最终被三夫人江氏带回了三房在外头的新宅子。
回府的马车上,花落一人独自远远坐着。
三夫人江氏想着她可能不大适应,先开了开头,同她闲聊道,“表妹,这些年,你都住在哪里,先前怎么没早早寻了来,我同你表哥都不知晓你的存在。”
这一点,江氏并未撒谎。
三爷自个儿都不知晓,自己还有这么一门亲戚来。
想来,是从前三爷在承恩伯府不得宠,日子又艰难,虽养在嫡母跟前儿,到底不是嫡子。
自打三爷记事起,都不知晓,自个儿还有这么一位姨母来。
花落神游的思绪渐渐飘转回来,迎上表嫂江氏审视的目光。
她抿唇浅笑,这才说起自己为何此时出现。
“表嫂,我若是还有法子,断然不会上门来打秋风。”
“我暂时,实在是没有去处,这才来上门打秋风。”
“幸得表嫂怜惜,容我有个居所混一口吃食。”
“表嫂的心意,我铭记于心。”
花落从前住在京都三十里外的刘家村。
从前跟着母亲学了些虎口的针线活计,后来因着自个儿心灵手巧的缘故,绣的物品,都是极为抢手。
自打父母亡故后,她就靠着手艺,养活了自个儿。
从前不是没有人说媒,只是她想着自己没有父母。
嫁人后,恐被婆家刁难,便一直不肯嫁人。
谁料,镇上的刘财主家那已经年过四旬的公子,偶然遇上她。
几次三番寻了媒婆上门,她不依,刘公子就上门来闹。
还是邻居婶子提醒,叫她快逃。
那刘大公子不是轻易会善罢甘休的主,花落已经被他瞧上。
他是断然不会放过花落的。
她连夜从刘家村逃了出来,忽然想起母亲提起那位在承恩伯府做姨娘的姨母来。
虽说姨母早已不在,可据说诞下了一位表兄来。
她只是想来承恩伯府碰碰运气罢了。
谁料竟被老夫人看中。
叶三老爷下朝回府,瞧见家中忽然多了一位女子。
双眉紧锁,眼中满是困惑地望向自家夫人。
“三爷,这是姨母家的表妹,今日投奔了来,老夫人命我将人领了回来,好生安置。”
叶三夫人江氏拉着三爷坐下用饭,一面说起花落的身世来。
叶三老爷依旧是一脸疑惑。
他从未同生下他的姨娘相处过,又哪里晓得他姨娘还有姊妹。
用过晚饭,花落起身告辞。
叶景昭也寻了借口退了出去。
三爷这才一脸严肃,望向自家夫人,语气中仿佛还透着一丝不悦,“夫人,既然是表妹,可到底住在家中不大妥当,不如给她些银钱,将人送走吧。”
叶三夫人江氏听了三爷这话,反倒被逗笑了。
嗔了三爷一眼,眼中多了几分夫妻之间的趣意,“三爷,表妹在京都人生地不熟,若是这般贸然打发表妹出府,岂不是叫旁人议论咱们亏待表妹。”
“二来,人是婆母叫我领回来的,也不好拂了婆母的面子。”
“夫人,那你这说来说去,不肯将人送走。”三老爷语气有些急促,“可是这样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