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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楚正要跳脚,谢遥与慕容走过来:“池小哥坐车可还习惯?”
午间时谢遥与慕容并未往后头车来,此刻阿楚一眼瞧见玉树临风的慕容,却是呆呆地不说话了,渐渐的脸上热了起来,万幸是今日出门前池桃又给她抹了特制的“粉底”,脸上黢黑带红,压根看不出脸色。
池桃暗暗将池杏和阿楚掩在身后,行了个礼:“多谢公子关心,一切都好。请您以后唤我阿陶便是。”
谢遥点点头:“晚食却是用些什么?”
池桃了然,想是这些日子谢遥已经被她养刁了胃口,日日都要用一餐自己做的膳食:“路途不便,不过好在有驿站,炭火是方便的。不若做’拨霞供’来吃?”
“拨霞供?”谢遥饶有兴致地想了想,想不出是个什么,“也好。需要什么告诉听雨,让他预备了来。”
池桃答应着,已经有护卫帮着把池桃三人的行李拿了搬到驿站客房。驿丞得了消息,忙不迭地跑出来,老远便在作揖:“慕容侯爷,谢公子!不知您二位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池桃脚步一顿——这慕容年纪轻轻竟然已经是公侯之身?
不过这件事暂时和她还没关系,她瞟了一眼慕容万年冰山似的脸,暗暗腹诽了一句,便先去自己房间换了轻便衣裳,下楼来寻听雨。
听雨早就在楼下等着——公子饮食才是头等大事——热切地跟着池桃进了后厨:“池大哥,都要什么材料?”
池桃四下看了看,见有肉有菜,还恰有一只刚剥了皮的野兔挂在灶边,便道:“你去寻一个炭盆,一个深些的铜锅,别的便不用你管了。”
池桃先拿了块猪肉,焯了水熬上汤底,又拿把小刀,将兔肉片成极薄的肉片,撒上薄盐抹些大酱腌制起来,又将灶边的几把青菜洗了装盘。
听雨拎了只铜锅回来:“这是驿丞的私房。若不是咱们来头硬,一般人还拿不着!”
池桃手下不停,漫不经心地问道:“他怎么赶着慕容公子叫侯爷?”
“你不知道?”听雨一拍头,“嗨,也是。我没和你说过,你哪里知道这些事?”他吊儿郎当地溜达了一圈,见原先厨房里的人都被清走了,才道:“慕容公子是皇上封的怀恩侯啊!”
“怀恩侯?我看他不过二十,有什么功劳就封了侯爷?”
听雨更压低了些声音:“他原来是西燕的皇子…七年以前,咱们皇上刚即位没几年,最是好战,接连灭了几个小国,西燕就是其中之一……”
池桃暗暗诧异:“既是小国,为何还要带回我朝封以爵位?”
听雨的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已经细不可闻:“本来也不会……只是慕容公子的姐姐,被皇上带回来封了妃,就是现在的琳贵妃。我是没见过,不过见过人的人都说她是天下第一美人……她同意入宫的唯一条件,就是保弟弟的性命,这才……你看慕容公子单名个凌字,字伏羲,咱们中原人谁会起这样的名字?”
难怪…
难怪慕容凌整日冰山也似,身上既有与生俱来的贵气,更有说不出的颓唐之气,从未见他有过笑颜。
听雨的话匣子一打开,再合上却不容易,叽叽喳喳地小声道:“不过慕容公子的侯府和我们家倒近,刚开始从不出门。我们公子按着礼节上门拜访了两回,倒是觉得投缘,这才带着他也偶尔出来走走。”
已经得到自己想要知道的信息,池桃便不再多问,夹了些木炭放进炭盆,将肉汤调了味道,倒进铜锅后坐在炭盆上继续熬煮,又准备了两碟干辣椒末和一小碗盐、一小碗番荽。又从身上掏出了一件秘密武器——芝麻酱和芝麻油。
这时代已经有了芝麻,只是种植面积不大,因是外邦传入,人称胡麻,烹饪上也未得其法,人们只知道用干锅炒熟了吃。池桃偶然在集市上看到人卖,如获至宝地部买下,又买了个小小的石磨,磨了一小罐子芝麻酱,又榨了些油。这回上京,她如今安身立命的本事又是厨艺一道,这等宝贝自是随身带着的。
池桃小心地舀了两勺芝麻酱,拌入适量清水打得稀些,撒上些盐粒、滴了几滴芝麻油搅匀,分入两个小碗中,连着辣椒末和番荽放入一个大托盘,又把兔肉和青菜装盘,向听雨笑道:“帮我把这炭盆端到谢公子房里吧。”自己也端起托盘随着听雨上了二楼。
赶了一天路,早晨和午间都是勉强吃了几口,谢遥早已饥肠辘辘,又不肯去吃以前惯用的丸药,便拿了本书强迫自己不去听肚中咕咕作响的声音。
所以听雨刚走到房间门口,来得及还没敲门,谢遥便迫不及待地从里面打开了门。
听雨愣了愣:“公子来的好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