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关上店门，在房子正中央的位置，竖了一个临时牌位，点了一炷香，算是对杏葫芦的遥相祭拜了。

他知道，杏葫芦是先天鬼族，死也就死了，根本不会享受到自己的香火，但相处这么久，对杏葫芦他还是有感情的，不管自己是否骗了他，但这是自己的一片敬意。

自从这个叫做馗的家伙做了鬼医使，方静斋就感觉自己战战兢兢，如履薄冰。

每一次馗来的都无声无息，永远是那一成不变阴沉的脸，杀气腾腾。

他每次来，都会朝方静斋追问，有没有关于那孩子的消息。

只要方静斋回答没有，必定遭到一番呵斥。

方静斋尽管已经对其百般推崇，恭敬如祖宗，却还是换不来一张笑脸。

他第一次觉得，这鬼医干不下去了。茫茫人海，找一个素不相识的人，这不就是大海捞针吗？他自己找不到，却来逼迫自己，简直岂有此理。

也就是这时候，那母罗刹终于又来了。

方静斋气急败坏，朝前怒喝：「你骗我。」

十八修罗却淡定道：「我怎么骗你了？」

「你给我那人的信息和我的生辰对不上！」

「哦，四柱八字就差了一柱而已嘛！」

方静斋看着对方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越发气愤，大喝道：「你作为一个索命罗刹，不会不知道，借寿这种事，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十八修罗则正义凛然道：「喂喂，亏你还是个鬼医，你知道我给你挑一个罪大恶极的杀人犯多难呢吗？八字和你相配的好人，我总不能交给你让你随意杀戮吧？这恶徒虽然八字差了点，可你不也成功借到几个月的阳寿嘛，少是少了点，但你也算是为民除害了。慈悲善良，还能铲女干除恶，这不好吗？」

「去他妈的慈悲善良，我方静斋的良心二十年前就被我丢了。慈悲善良要是有意义，我也不会走到今天。」

十八修罗叹口气道：「怎么还急眼了。我也没说不帮你啊。但我肯定是不会把那些好人拉给你当做垫背。云城虽然不大，但生辰相近的人少说也有上千。我只能在这些人中，梳理出那些德行不高的介绍给你。虽然八字四柱不太相符，可还是能适当延寿的……」

「你这是把我当成你的勾魂小喽喽兵了，让我替你杀人。还美其名曰，给我延寿。你们这些人啊，往死里欺负我这个小小的鬼医……」

「我们？难道还有其他人？」

方静斋叹口气，只好把新来的馗和十八修罗说了一遍。

「有这么个鬼医使吗？我怎么没听说过！」十八修罗一笑道：「我只知道，是个人，就一定有弱点。他能拿捏你，你就不会拿捏他？越是这种高冷的，内心其实越孤独，你想想看，是不是这个道理？」

方静斋一愣，不禁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

要么说女人心思细腻，这个方法自己怎么就没想到？

「看在你最近推波助澜干的不错，喏，这个人，四柱八字，只差了一个时辰，杀了他，你能延寿半年。」

方静斋无奈地看着十八修罗递过来的资料道：「难道就没有一个和我完吻合的吗？这个人又犯了什么罪？」

「此人是个小歌星，私德有亏，敦伦未成年女性，放荡成性！该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