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枝顿觉头顶上轰的一声,仿佛无数个惊雷滚过,将她的脑海里给震得一片空白。
“怎么会?怎么会?”
她摇头,轻声自言自语:“上次来信的时候她不是还好好的吗?岩小子最后一次见她,她也能笑能说话,这才过去多久?我也都收拾好了,这就要回去在她身边侍奉了啊,可她为什么都不等等我,就走了?不可能的,她不会丢下我的!”
“姑姑,你请节哀!”
梁王却高声喊道。“太后年岁大了,这个年纪薨了也是喜丧。她老人家终于不用再蒙受病痛,可以安然长眠,这对她来说是件喜事,您应该为她高兴才对啊!”
“高兴吗?对,是该高兴的。她都病了这么久了,现在可算是解脱了。”春枝点点头,“可是,她都还没有见到我最后一面啊,她为什么就这么走了呢?”
她还是接受不了这个事实。
眼看她深受打击的模样,梁王眼神也是一暗。
“现在说这些也没用了。当务之急,是咱们赶紧收拾一下,回京奔丧吧!”
“对,不管怎么样,先去京城,这是最要紧的!”春枝连忙点头,“我的东西都收拾好了,现在就可以走。你呢?”
“爱妃正在收拾东西,想来一会也该差不多了。”梁王点头。
春枝就连忙点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走吧!”
消息从京城传过来,就算是快马加鞭、中间一刻都不停,那肯定也是五六天前的事了。他们再赶回去,路上又要一两个月,实在是耽搁不起。
春枝本来是打算坐车走的。但现在听说了这个消息,她连车都不坐了,直接选择了骑马。
一路几乎是不眠不休,到了驿站就换马,他们才在半个月后抵达了京城。
人到了京城,他们都不耽搁一下,就直奔皇宫而去。
此时的京城里头早已经到处都挂满了白幡。进到皇宫,一阵悲怆的气氛立马扑面而来,就叫春枝的心情都跟着低落了下去。
宫女太监送上麻衣,春枝和梁王梁王妃都换上了,然后随着人的指引往慈宁宫去。
慈宁宫内密密麻麻的跪了许多人,所有人都披麻戴孝,跪在太后的棺材跟前大哭不止。
本来这一路上,春枝心里还抱着一点想法——或许他们是骗自己的呢?或许这一切只是个玩笑呢!或许等她到了皇宫,就又会看到太后的笑脸,听到她老人家得意的说上一句‘你被我骗了!’呢?
可是,眼前厚重的白布、还有灌满她耳朵的啼哭声狠狠打碎了她的最后一点奢望。
太后薨了。她老人家真的走了,都没等再见到她最后一面就走了。
“娘……”
春枝连忙低叫了声,她就冲到前头,在太后的棺木前重重跪下。
连日的奔波令她的身体不堪重负,她现在头晕脑胀,又被眼前的事情狠狠一刺激,精神越发的不好。可是,明明心里都已经这么悲伤了,她却发现她哭不出来。
不止是眼泪掉不出来,她甚至眼眶都不觉得怎么酸。
她就呆呆的跪在那里,看着眼前漆黑的棺木,怔怔的不知道该如何反应才好。
皇帝皇后听说了消息,他们被人扶着过来了。
皇帝披着重孝,手里杵着一根龙头拐,身形佝偻的来到春枝面前。将近一个月的时间,他在太后灵前又跪又哭,还要分心处理国事,精力消耗极大,现在人都瘦得眼窝都凹陷了下去。
皇后更是沧桑得不成样子。不过,她的沧桑应当和主持太后的丧礼关系不大。因为就在两个月前,春枝才听说皇后的父亲、在朝中享誉盛名的张太傅过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