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莲立即后背紧绷,哭声也紧跟着一顿。
春枝看在眼里,她心里也就有大概明白了。
“原来是这样。”她点点头,不无感慨的低叹了声。
宋知府乃至其他人却都莫名其妙的。
“柴娘子,你这话什么意思?”宋知府沉声问。
春枝回答道:“四年前,我曾经因为一只白猫的缘故,和史少夫人打过交道。当时猫就是被一个叫青莲的丫鬟给弄丢了,结果她却反咬一口,非说猫是被我们给偷了,当时还没出阁的史少夫人抓住我后,差点想把我给打死。但亏得后来事实证明一切都是青莲干的,青莲还被发现偷了史少夫人的金银首饰。然后,她就被教训了。但最后她怎么样,我就不清楚了,不过想来结局肯定不会太好就是了。”
“我姐姐没有偷小姐的金银首饰!”她话都还没说完,玉莲就猛地抬头大叫,“那都是小姐早就答应给她的,可是小姐说完话回头就忘了。我姐姐心里不忿,才趁着小姐不注意把东西拿走了,可那本来就是她应得的!还有一些东西,那都是其他人污蔑我姐姐的,他们就是看不惯我姐姐在小姐身边太受宠,所以想除掉她自己顶上。我姐姐死得太冤枉了!”
冤枉吗?从她的话语里,春枝一点都不觉得冤枉。
丢主人的猫、偷主人的首饰,而且直到现在都不知悔改,这样的丫鬟不管到了哪里都不会招人喜欢。
不过,因为这些事情就直接把一个丫鬟给弄死了,史少夫人下手也的确太重了点。
当然,他们这一群人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史少夫人是,青莲是,玉莲也一样。这么多奇葩的人能凑到一起,真可谓是莫大的缘分。
春枝突然就想到了柴东说过的一句话——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她们几个人能凑到一起,就是这个意思吧!
她忍不住扯扯嘴角。“活该。”
只是,因为自己当初稀里糊涂往里头掺过一脚,他们就把自己给拉扯进去,死活不肯放了,这一点还是让春枝心里很不爽。而且,他们要是找别的理由坑害自己就算了,却偏偏往自己头上栽赃小偷的罪名,当时在茶楼里更是一口一个偷儿叫得震天响,就差昭告天下了!这更是让春枝接受不能。
这姐妹俩就没有别的本事了吗?
她甚至想到,如果那帕子不是出自自己的手,如果自己没有随身带着那些已经做好的和做了一半的帕子,那自己该怎么自证清白?
堂堂史家少夫人身边的丫鬟,她说的话肯定是比自己一个乡下来的秀才的媳妇说的话更让人信服的。
所以,如果不是自己及时拿出证据来,自己的名声就被毁定了!她要是只冲着自己来也就算了,可春枝分明已经意识到——这个人其实是冲着柴东来的!
今天是柴东考试的第二场。要是他刚考完出来就知道自己因为偷窃被告到官府来的消息,他肯定会来找自己。而按照玉莲的安排,他们人证物证俱在,再加上史家的地位压迫,自己很有可能被下狱。那柴东哪还坐得住?他要是东奔西走,到处找人来解救自己,那么最后一场考试肯定就不用考了。而且,因为自己这个小偷娘子的关系,他的名声也要受到牵连。要是庄家史家再从中运作一下,柴东的秀才功名都很有可能要被废掉了!
而如果柴东不管自己,他继续安心的去考试,那又要被人骂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对结发妻子都狠心无情。这样的人,有什么资格考学入朝为官?今天他能对自己的妻子不闻不问,明天他就能对治下的百姓撒手不管,只图自己安逸享乐!所以,要是再有人暗搓搓的给余庆县的县太爷、或者宋知府说他几句坏话,他的前程一样不保。
因此,这么一个看似简单的诬告,实则背后包藏着天大的心机。他们根本就是把圈套都设计好了,只等春枝捡起那块帕子,然后他们夫妻俩就成了砧板上的肉,就等着被他们给剁成肉酱吧!
想清楚其中的关节,春枝忍不住胸口一凉,她倒抽了一口凉气。
“知府大人,这个丫头对我是诬告,而且还当众坏我名声,我一定要告她!还有她背后的主人也肯定参与了,毕竟我们之间是有旧怨在的,史少夫人我也要告。现在,我要连她们主仆一起告了!”她立马昂起头,更加掷地有声的大叫。
“没错,是该告!”外头围观的百姓们闻言,他们也忍不住点头。
春枝在他们眼里,那就是和他们差不多的平民百姓,史家却是鱼肉乡邻多年的大恶霸。现在,百姓受委屈了,他们当然都是站在她这一边的。当然,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原因就是——好容易等到那他们平时碰都碰触不到的大户人家出个丑闻,他们必然是乐得看热闹的!眼下,他们是巴不得事情闹得越大越好,这样他们茶余饭后才能有更多的谈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