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说,熊文灿的这次赌博,非常大胆!
看起来九死一生,其实有惊无险!
因为,他行贿的对象是王立!
他确信,朱由检不会处治王立!
顺带着,也不会处治自己!
大不了,革职还乡而已!
这样的结果,正是熊文灿梦寐以求的!
然而,熊文灿只赌赢了一半!
行贿和欺君之事,朱由检确实没有追究!
但湖广总督这个烫手山芋,还是没能扔掉!
没办法,不敢去填坑啊!
思来想去,熊文灿又找上了温体仁,再次说起自己的行贿和欺君之事!
反正,朱由检已经知道了,并没做出处罚!
也就是说,让更多的人知道,最多丢点面子,却能保住性命!
然而,熊文灿又失算了!
温体仁,不仅自己上书举荐,还发动内阁成员和吏部官员,不停地上书举荐!
这么一来,熊文灿彻底无语了,欲哭无泪!
温体仁的目的,其实很简单:
熊文灿没有治兵之能,那正好!
在奏书中,把他与王立描述得亲密无间,再利用他剿贼过程中的失职,把王立拖下水!
而朱由检,并不知道温体仁的目的,却在几番权衡后认定了,湖广总督之职,唯有熊文灿可以胜任!
因为……
在朱由检看来,王立满腹经纶,功勋卓著,满朝文武无人能及,是自己最锋利的尖刀!
既然熊文灿跟王立关系密切,那么,他的欺君和行贿,也就没什么大不了的!
确实如此!
招降郑芝龙的功劳,王立愿意送给熊文灿,自己还有什么好说的?
至于行贿嘛,这个确实是死罪!
但就事论事,又好像不是行贿,更像是他俩之间的礼尚往来!
对,就是礼尚往来!
王立的面子,还是要给一点嘛!
十年前,他就向朕坦白过,他不喜欢权势,只喜欢银子!
而且,他的贪腐,朕在几年前就默认了!
就算他贪了几百万上千万,那也是他应得的!
如果,朝中有十个像他那样的臣子,自己早就高枕无忧了!
很可惜,只有他一个!
所以嘛,让熊文灿去湖广剿贼,身为朋友的王立会坐视不管?
至少,兵马钱粮不用自己拨付吧!
至少,王立会主动关注湖广的剿贼之事吧!
这样的好事儿,何乐而不为?
……
厘清其中的因果,王立的嘴角,露着不可察觉的笑容。
没有拆穿温体仁的阴谋,也没拆穿朱由检的小心思。
那句话咋说来着,人艰不拆嘛!
送上一叠银票,满脸堆笑:“万岁爷多虑了,小奴唯一收过的贿赂,只有熊文灿的十万两!
小奴现在的那点家当,都是辛辛苦苦,一个铜板一个铜板攒起来的!
万岁爷借钱,是为了筹措军饷,小奴自当力支持!”
“厂公啊,你不远千里送回银票,真是有心了!朕,还真不知道如何奖赏你!”
朱由检感动得双眼通红,长长地松了口气!
但是,再没有更多的表示!
还有意无意地,回避着王立的目光!
这下子,王立就郁闷了!
刚才,送上银票的时候,自己故意加重了那个“借”字!
朱由检是没有听到,还是故意装傻?
难道,你收了我的银票,不该写张收契,再加盖传国玉玺和你的“崇祯”印玺?
我去!
你就静静地坐着,想要糊弄过去?
呃……这个收契的事儿,真要我说出来,大家都没面子好吧?
你虽是皇帝,总得有个诚信吧?
我去!
已经等了一刻钟,你还真不打算写?
难道在这个时代,欠钱的人已经是大爷了?
不,不可能!
杨白劳还不上钱,不也逼着拿女儿抵债么?
所以说嘛,欠钱是大爷的事儿,不可能发生在这个年代!
喂!你这家伙,真要我把话挑明了,你才高兴是吧?
“呃……万岁爷,这笔二百万的银子……这个……这个……小奴攒得很是辛苦……”
“厂公啊……其实呢……朕也知道……只是,这件事儿……是首辅温大人的意思……
这个……那天的朝会上,满朝官员都在建议,让厂公大力支持这笔饷银……所以……朕也很为难啊……这个……”
听到“温体仁”的名字,再也没注意朱由检后面的话!
此时此刻,只想弄死那温体仁!
只可惜,那家伙做事严谨稳重,丝毫不露马脚!
而且,人家是内阁首辅!
在朱由检的麾下,已经做了好几年的首辅,树大根深!
姚希孟、罗喻义、文震孟、郑鄤、倪元璐、黄景昉、陈子壮等等大臣,想要扳倒他都没能如愿,反而遭到革职或下狱!
这家伙,还真的是老奸巨猾!
不敢跟我正面硬刚,只知道在背后捅刀,绝逼小人!
不弄死他,迟早生出祸端!
只是,普通的弹劾,很难弄死他!
直接把他绑到西厂诏狱,这也太简单粗暴了!
搞不好,还得把自己搭进去!
本来就是嘛,朱由检,可不是不问政事的朱由校!
要不,想想办法,栽他个通敌叛国,诛他九族?
嗯,这样好!
“通敌叛国”这个王炸,不论一品督师还是内阁首辅,不论王公贵族还是朱氏宗亲,没人可以生还!
哼!
无毒不丈夫,就这么办!
问题是,皇太极已经称帝,以前伪造的后金印玺,再也不能用了!
不过嘛,这个事儿嘛,也不是很困难!
只要回到大凌河,稍加运作,弄到“大清国”的印玺,确实不算难!
嗯,这事儿得抓紧了!
于是,顾不上连日赶路的疲惫,更顾不上辽东的天寒地冻,赶紧向朱由检辞行!
如此的尽职尽责,把朱由检感动得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