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且出去,我再斟酌斟酌!”
“唉!”
济尔哈朗长叹口气,无奈离开。
从头到尾,把内线的书信再看了一遍,代善只感觉脊背发凉!
如果内线的情报准确无误,西平堡真的危险了!
济尔哈朗说得没错,明军攻陷西平堡之后,很可能以骑兵包围广宁,再以精锐步卒直逼盛京!
难道,信中提到的“明军准备好了一场苦战”,正是为此?
我去!
真要这样,自己很可能军覆没!
盛京也可能失守!
大冷的天,代善的额头上,竟然冷汗涔涔!
稍一细想,又觉得自己多虑了!
根据哨探得来的消息,驻于大凌河的明军步卒,并未出动!
他们赶到西平堡,就算是急行军,少说也要两天时间!
也就是说,明军不可能攻打西平堡!
呃……
不对,时间和地点,都不对!
从大凌河赶到西平堡,确实需要两天!但是,如果从广宁赶到西平堡,那就只需要一天!
信中所说,大凌河的骑兵,将在明日正午抵达广宁?
从路程上来看,完有可能!
嗯,这就对了!
攻打西平堡的步卒,必是来自广宁!
如果,广宁城外的步卒悄悄撤走,他们的目标必是西平堡!
死太监,果然阴险!胆子还真不小!
既然广宁城兵精粮足,不如,派一支骑兵沿途追杀?
不行!
他们有火枪,有大炮,还有骑兵掩护!
真实的炮弹数量,现在是“难以计数”!
上次的损兵折将,正是如此!
那就,提前出城?
出其不意地,在半路截杀?
就算截杀不成,或者明军炮火太猛,还能抢先撤往西平堡布防!
咦,不对啊!
我怎么那么笨?
既然知道了死太监的计划,为何还要被他牵着鼻子走?
他想偷袭西平堡,我可以将计就计嘛!
如果运气好,还能歼关宁铁骑!
这支部队,让皇上伤透了脑筋,简直是恨之入骨!
只要将其歼,明军的主力骑兵,就只剩下那支铁甲锦衣卫,不足为惧!
皇上一回师,马上就能直捣山海关!
嘿嘿!
此战之后,皇上和众贝勒,再不敢对我指手画脚!
……
王立不喜欢呆在辽东,除了天寒地冻之外,另一个原因就是,不习惯这里的时间!
就算是冬季,每日的寅时刚到,太阳就懒洋洋地升起;下午的申时刚过,天色就逐渐暗淡下来。
此时的广宁城外,正是申时!
距离步卒撤离的时间,只剩一个时辰!
让陈奇瑜不解的是,自己还没有撤军,一支万余人的八旗兵,竟然首先撤军了!
“八旗兵出东门?往东南方向而去?”
“确实如此,应该,是代善领兵!
从方向上看,应该是去往西平堡!
不过,广宁的四周地势平坦,他们可以在中途随意改道,可能出现在任何地方!
所以,我军探马报回的消息,不一定准确及时!
如果,代善在我步卒的撤退方向截杀,那可就危险了!”
宋哲的话,确实有道理!
把陈奇瑜惊出一身冷汗!
没想到,代善那家伙,真的是能征善战!
辽河平原,四通八达,正是骑兵的用武之地!
暴露在野外的步卒,如果没有骑兵的掩护,那就是砧板上的肉!
计划好的撤退方案,再也不敢实施!
此时此刻,只能按兵不动!
同时,派出足够的哨探,死死盯着代善所部的去向!
宋義和祖大寿,一定要准时赶到啊!
否则……唉……
惴惴不安中,陈奇瑜食不甘味,夜不敢寐!
亥时时分,哨探分批报来代善所部的位置,让陈奇瑜更加不解!
代善这家伙,难道是闲得无聊?
或者,觉得城里呆着不舒服,想去雪地中凉快凉快?
直到现在,他还在往西平堡方向移动,到底是为何?
如果,他想迂回到自己的身后,这个迂回圈也太大了吧!
若说他分兵回防西平堡,好像,也没这必要吧?
西平堡空虚,确实没错!
但是,广宁都没拿下呢!
就算借我一万个胆,也不敢打西平堡的主意啊!
罢了,想不通就不用去想,反正不是坏事儿——他去了西平堡方向,天明之前无法返回!
也不可能在正午之前,绕到自己的身后!
不论他的目的为何,撤退的整体计划不变,只需稍加更改!
“攻城?”宋哲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还以为听错了:“陈兄,你说的是攻城?攻打广宁城?
可是……就算攻破了城门,又能如何?
城中仍有两万守军,咱不是自寻死路?”
“不,不不,我只是佯攻罢了!”陈奇瑜连连摆手,解释道:
“我佯装攻城的同时,以骑兵绕到广宁的东南方向,做出追击代善,或者阻拦代善回援的架势,再故意让城中的守军发现;
此时是夜晚,城中的济尔哈朗,只有两种应对办法:要么以一部分骑兵远远尾随,要么继续坚守城中;
不论他如何应对,都被我拖在了广宁城的周边;
在西门,我步卒佯攻一阵再悄然退走,他必不敢追;
等到丑时时分,我骑兵再折返往西,迅速与步卒汇合;
如此一来,济尔哈朗更不敢追!
只要坚持到正午,坚持到援兵赶到,我就能高枕无忧,身而退了!”
稍加思索,陈奇瑜的计划确实完美,宋哲便不再质疑:“既然陈兄绸缪在胸,那就按你说的办,我这就去传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