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想关门打狗,可惜,时机不是太好!”
“时机?”
宋哲满腹疑惑,赶紧问道:“厂公以为,何时才是最佳时机?”
“此时正值六月,恰逢关中麦熟!
就算将流贼困于关中,却很难饿死他们!
要跟流贼死磕,并非我之所愿!”
听到“死磕”二字,宋哲不由得脊背发凉!
李自成、张献忠、刘国能、罗汝才等部流贼,几乎是步卒,用骑兵与之对阵,没什么难度!
然而,闯王高迎祥的麾下,竟然有三万多骑兵!
其中的一万多,还是铁骑!
真要跟高迎祥死磕,胜负很难预料!
而且,此时此刻,各路流贼的兵马总量,可能远远不止二十万!
因为……
陕西,是各路贼首的老家!
聚众谋反的这几年来,战死的人不少!
但是,活着回来的人也不少!
一个个的,骑着高头大马,穿金戴银,搞得跟衣锦还乡似的!
在这样的人肉宣传下,无数百姓扔掉锄头,毫不犹豫地加入了造反大军!
据洪承畴送来的书信所言,此时的流贼数量,很可能有百万之众!
而聚集于西安的明军,总数不过七八万!
怕了,怕了!
不仅洪承畴、卢象升和左良玉怕了,就连王立也怕了!
“咦,不对啊!”
宋哲似乎想起了什么,满脸欣喜地凑上来:“厂公,按照以往的惯例来看,六月,确实是关中的麦熟季节!
但是,陕西连年旱灾,今年更胜!
纵是麦熟季节,纵然关中之粮尽被流贼所得,其百万之众亦撑不了多久!”
我去!
王立猛敲自己的脑袋,恍然大悟!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这话果然不假!
若不是宋哲的提醒,真要误了大事!
唉!
自己只是个学渣,被迫指挥各路大军,实在有些勉强!
《三国演义》中不是说过么:为将者,不通天文,不识地理,不知阴阳,不晓奇门,不观阵图,不掌兵势,庸才也!
庸才!
我真是个庸才!
“速速传令:洪承畴、左良玉,退守武关,截断流贼窜往南阳之道;
卢象升、艾万年,退守潼关与黄河渡口,截断流贼窜往洛阳之道;
曹文诏、曹变蛟、曹鼎蛟,速领骑兵于洛阳集结;
孙传庭、杨嗣昌,暂停训练兵马,速往武关和潼关转运粮草!
另外,再给四川的陈王庭飞鸽传书,令他召集乡勇五千,速速前往子午道设伏!”
军令一出,宋哲大惊,赶紧拦住传令的锦衣卫!
“厂公,真要弃守西安?
若是秦王朱谊漶被流贼所害,如何向万岁爷交待?”
“呃……这个嘛,让洪承畴和卢象升多加注意,退走的时候,把朱谊漶顺手带走,不就结了?
剩下的郡王、将军、仪宾什么的,估计也死得差不多了,用不着咱们操心!
这事儿啊,就这么办!”
“喏!”
……
骑着高头大马,王立容光焕发!
想不到,还真玩了一出关门打狗!
关中之地,虽然地势平坦,但它的周围关隘重重!
南边的大散关,没有明兵驻守!
流贼若敢经大散关入陈仓道,或者经褒斜道和傥骆道窜往汉中,必是死路!
困为,这三条入蜀通道已经被城塞堵死,万夫莫开!
若敢经子午道窜往汉中,也是死路——陈王庭在此等候多时了!
西北方向的萧关,没有明军驻守!
流贼若出萧关,迎接他们的将是崇山峻岭、塞外的漫天黄沙,以及臣服了后金的蒙古骑兵!
所以,这条路,也是死路!
当然,流贼可以继续往西,经荒凉的丝绸之路出阳关!
只怕,他们有命出去,没命没来!
最终,流贼在关中呆不下去之时,只能死磕潼关与武关!
这两关皆有明军重兵把守,正好求之不得!
一时之间,就算流贼不来死磕,至少将其关在了关中,山西、河南与湖广,再无流贼肆虐!
当然,等到曹文诏的骑兵就位,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骚扰流贼,使其坐如针毡,不得一刻安宁!
实在没有办法之时,他们只能选择北上,试图东渡黄河窜往山西!
届时,自己只需派遣骑兵巡逻,提前守住几个重要渡口,流贼只能望河兴叹!
所以说嘛,彻底剿灭流贼,搞死张献忠和李自成,好像不是很难嘛!
嘿嘿!
如果真是这样,又能多捞好些年了!
“报……厂公:夔州府巫县铸铁局之技工……”
“噗……”
报信的锦衣卫,摔了个狗啃泥!
王立的美梦被打断,满脸愠色:“毛毛躁躁的,急什么急嘛!”
“厂公啊,一百万的赏钱,能不急嘛?”锦衣卫顾吐出泥土,满脸欣喜:
“厂公!夔州府巫县铸铁局之技工,已经解决了蒸气机漏气的问题!
属下前来报信之时,那机器已经连续旋转了两天,达到了厂公的悬赏要求!”
“哦?是么?”
王立眉头紧皱,脸上是怀疑之色:“你倒是说说,几个阀门之间,气缸与活塞之间,是怎么做到不漏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