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臣仍旧群情激愤,恨不得立刻杀掉王立。
对此,王立也不争辩。
只是乐呵呵地环视众臣,似乎众臣正在弹劾的,并不是自己。
“厂公,你到山西的一年多时间,赈灾成效有目共瞩,与陕西的民变四起大相径庭,朕甚是欣慰!
但是,据众臣所说,你在南京开设的天音阁富丽堂皇,造价不下十万!
朕想知道的是,这笔银子从何而来?”
音落,殿上寂静无声,众臣都愤愤地瞪着王立,等待他的回答。
朱由检语气温和,眼中却略带杀气,王立察觉到了!
不过,他并不畏惧,沉着应道:“万岁爷,去年年底的时候,小奴并未回京;
但,小奴运往京师的八千六百两税银,万岁爷应该收到了吧?”
“没错,确有此事!”
朱由检点点头,眼中的杀意变成了赞许,说话的声音提高了许多:
“去年,你总共运回十六万八千六百两银子,其中的十六万两,是福、浙二省收取的关税;
其余的八千六百两,你特意注明,是在山西收取的矿税!”
“这就对了!”
王立向朱由检拱拱手,再向众臣拱手行礼,沉着说道:“自万历皇帝以来,国的矿税都是十取其二;
小奴在山西赈灾期间,实在是闲得无聊,就组织百姓开矿挖煤;
所得之钱,部分用于采购战马、打造铁甲、支付百姓的工钱,另一部分用于购粮赈灾;
这部分银子的花销,小奴详细记录在册;
在去年年底的时候,分别呈交给了万岁爷和户部,有据可查;
另外,余下的十一万两,小奴确实装进了自己的腰包!
但,小奴没忘记缴税!
纵观朝中众臣,身家在十一万两以下的,恐怕不超五个吧!”
“十……十一万两?”
朱由检惊得膛目结舌,众臣也不淡定了!
这王二狗,也太会捞钱了吧!
山西连旱三年,民变四起,空缺一年多的巡抚之位,至今也没人敢去上任!
谁能想到,王二狗不仅平息了民变,还白白“捡”了十一万两银子!
不,不止如此!
他还打造了一支“铁甲锦衣卫”!
这支部队,没个百来万的银子,绝对难以建成!
另外,曹文诏从蒙古抢来三千匹战马,王二狗又勒索了皇太极两千匹战马,两千只羊!
打造骑兵,确实省了一大笔钱!
尽管如此,这支部队的俸禄和装备、粮草所需,仍然是天文数字!
但,这家伙竟然筹到了银子!
他养得起!
若说他没有贪腐,只有皇上才会相信!
但没办法,他的钱,每一笔都有“合法”来源!
山西的赈灾,居然有这么多油水?
我去!
得想个办法,把这家伙赶出山西!
然后,自己去做山西巡抚!
“厂公,你说得没错!
朝中众臣,比朕还富有的比比皆是!
朕,实在汗颜啊!”
朱由检轻叹口气,话语中充满哀怨:“厂公自己开矿铸铁,所得的十一万两银子,确实缴了矿税!
税后的钱,是你应得的!
朕和众臣,都无话可说!
不过,你在南京大肆收取“版税”,确实是无法可依……”
说到这里,朱由检略微有些犹豫。
这件事,朱由检本不想理会!
甚至,还想在暗中支持王立!
天音阁生意的火爆,曹化淳早就如实上报,朱由检也羡慕不已!
按照太祖皇帝制定的税率,天音阁如数缴纳了税款!
只可惜,这部分税款,既没落到户部手中,也没落到自己手中!
而是,进了南都地方官员的手中!
如果他能收到“版税”,自己就能趁胜追击!
随便起个名目,抽取“版税”中的部分资金!
据曹化淳所说,天音阁的歌舞,确实是与众不同!
各地的勾栏和教坊司,完不能与之相比!
简直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
如果,王二狗在京师再开一个天音阁,自己从中抽税……
或者,召回教坊司的妓女,让王二狗教会她们唱歌……
“厂公,大明确实没有“版税”之说……不知……你想征收的版税……有何依据?”
听到朱由检的话,众臣暗叫不妙!
刚刚升任内阁首辅的成基命,抢先开了口:“皇上,版税之说,毫无依据!
过往先贤的诗词歌赋或兵法药典,众人皆可吟唱学习,谁人收过版税?
各地妓女的唱曲唱词,纵然传遍大江南北,亦难查其根源出处,又由谁人收取版税?
王公公的天音阁,妓女不知从哪听来的唱曲唱词,自己学会了就不许别人传唱,实在霸道!
如此行径,实在是无法可依,于理不合啊!”
话音落下,殿内一片附和之声。
朱由检的心,瞬间就凉了半截!
目光望向王立,眼中满是期待!
这种期待,王立察觉到了!
于是,他的底气,瞬间就足了!
“万岁爷,诸位大人,“版税”一词是小奴首先提出,却并非“于理不合”!”
王立向众人拱拱手,然后将目光转向成基命,笑呵呵地问道:
“首辅大人,听闻……你以三千两银子的彩礼,新纳了一位如花似玉的小妾?
不知,有无此事?”
成基命不知王立的目的,谨慎地问道:“怎么,不行么?难道本官纳个妾,还要经过西厂的允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