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军官虽是副将,但也要反驳,道:“圣上被围困在土木堡,我们若不前去救驾,岂不是有负圣恩?”
那名守臣看了方剑明一眼,压低声音,道:“这人来历不明,我等怎敢轻信他?皇上有数十万大军护驾,岂会被瓦剌军围困在土木堡?派兵前去,若是出了差错,我等的乌纱帽别说不保,就是人头也将不保。”
方剑明功力深厚,字字听入耳中,又急又忿,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另一名副城守道:“现在城中兵力吃紧,怎好派兵?万一瓦剌来攻,又当如何应付?我们现在能守住怀来城就已经不错了,除非有圣上的手谕,否则我是不会莫名其妙前去的。”
那中年军官加大了嗓门,道:“不管怎么样,我是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我自带部分兵力前去,后果由我承担。”
五人像讨价还价似的商议了半天,中年军官才领了两千名官兵随方剑明出了城,方剑明见这些官兵差不多都是没精打采的,暗叹了一声,想道:“别说就这点人马,纵然是百万大军,若个个都是这等模样,只怕也会吃败仗。”
忽听城上响起了警戒声,有人叫道:“不好,蒙古大军来了。”
听到这声惊叫,中年军官带来的将士赶紧转身跑回,方剑明正惊疑间,回头望去,身后除了中年军官和一百多名官兵外,其他的人都已经跑进城中去了,而且,城门也被紧紧的关了起来。
见此情景,方剑明不得不长叹一声,中年军官却气得大骂起来。
转过头来,方剑明凝目望去,只见远远的,来了一群蒙古骑兵,虽然还算不上大军,但也有数千之众,在远处停下后,那群蒙古骑兵就再也没有上前。
见对方没有攻城,相距又甚远,城上的那名守臣才下令将城门缓缓的打开,方剑明只得与中年军官以及一百多名官兵进了城。
到了城头,方剑明极目望去,只见这对蒙古骑兵异常的安静,几乎是一点动静也没有,反倒是守城的众将士,个个紧绷着脸,有些连冷汗都出来了。
到了哺时,瓦剌骑兵也没有攻城,好不奇怪。
方剑明越想越是不妙,猛然将身一纵,直接从城头上跳了下去,中年军官跨上一步,朝下喊道:“方少侠。”
方剑明轻若棉花的落地,回首道:“张大人,不要管我,我会量力而行的。”
中年军官道:“方少侠,你先别去,等我率领一对人马随你上前迎战。”
方剑明忙道:“张大人,城中将士本就不多,你还是不要带兵下来了,紧守城池才对。”说完,掉头朝数千蒙古骑兵大步走了上去。
城上将士见他竟敢以一人之力对抗数十千如狼似虎的蒙古兵,都以为他疯了,人人屏住呼吸,大气也不敢出一下。
前行了三十丈,方剑明把全身功力运起,在身周布下一道无形气墙,眼看距离对方只有一箭之地,他停下了脚步,冷冷的道:“谁是主将,请出来与我一战。”
数千蒙古骑士,竟无一人回应。方剑明连喊了三声,仍然没人答应,仿佛这对骑兵没有领头的一样,又好像都是聋子一般。
方剑明又奇又惊,奇的是那领头的居然不出来,惊的是这数千蒙古骑士谁也没有露出一点异色,在他们眼前,似乎什么也没有一样。
方剑明见对方既不肯战,又不肯退,任他性子再好也禁不住烦躁起来,运功双掌,举步向前,刚走了十步,这对蒙古骑兵居然开始后退了,方剑明每前进一步,对方的阵型就会朝后移动一分。
方剑明暗自纳罕,假装没有看见,一步一步的往前行,而那数千蒙古骑士一分一分的后移,只听马蹄声,不闻人声,就算在退,也未见丝毫慌乱,蒙古铁骑果然非同凡响。
不过,在城头观看的将士们可不这么想,他们这一生,是第一次也是仅有的一次看到了号称铁骑的蒙古骑兵被一个少年逼退,那场面之震撼,直到老死,他们也能描绘得出来。
自此之后,一个消息不胫而走:一个侠士未动一拳一脚,就把数千蒙古铁骑逼退了。无论这件事被人夸大到何种地步,唯一不变的是对侠士的称呼,在传言中,人人都把那位侠士称做“方战佛”。
而我们的方剑明,此刻却怎么会想得到他今天的“表现”不久将在边塞传开来。直到把数千蒙古骑兵“逼退”两里外,他才一扭身,向土木堡的方向飞奔而去,而那数千蒙古骑兵并没有追击他,也没有攻城。
这一切,似乎都是命中注定的,周风派太叔铨和奚仲发前去通知阿剌知院,让他尽量避免交战,没想到反而促成了方剑明的名声。这,大概也是周风料想不到的。
方剑明心急如焚,从数千蒙古骑士不战而退的情况看来,被围困在土木堡的明军多半已经被攻击得不像样子了,否则的话,这数千蒙古骑兵万没有放过他的道理。他这一急,只顾往前狂奔,竟没有听到身后有人在大声喊他。
不久,他听到了厮杀声,距离战场越近,喊杀声越发惊心动魄,连天色也为之阴沉起来。他心头一凉,心知定是瓦剌发起了总攻,不过,他也非常的震惊,就那么一天的功夫,难道数十万明军就抵抗不住了吗?
跃上一个土丘,腾身飞下,人还在半空,一阵箭雨已是迎面射来,他急将身形一沉,间不容发的当儿落在了地上,没等他看清是什么人放的冷箭,一波又一波的箭雨朝他不断的射来,大有将他射成刺猬之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