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天来,只要一有空,方剑明就会为文牧枫洗髓,这孩子的身体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加上方剑明不惜耗费真元,为他打下坚固的内力根基,因此,学起任何功夫来,进步之神速,连方剑明都自叹不如。
乘文牧枫在一旁苦练招式的时候,他把“无相神功”的口诀在脑里面整理了一下,待文牧枫歇下来之时,让他复述一遍口诀。文牧枫尽管聪明,但复述起来,磕磕巴巴的,有些地方也没有记住,方剑明一一指出,直到让他把全部口诀记在脑中之后,才让他休息。
“无相神功”的前三十句,乃修炼内力的法门,经过方剑明这一夜的禅悟之后,第二天天不亮,就让文牧枫起来,不厌其烦的教他如何修炼,东方发白时分,文牧枫已能初步领悟,方剑明便让他面向东方打坐,依照自己所教的运气方法修炼,生怕他有所不慎,在旁观察了半响,见他没有任何异常,才放下心来。
待文牧枫运功一个周天之后,他伸指搭在文牧枫的手腕上,仔细的查探对方体内真气的状况,这一查,顿时大喜。
原来,文牧枫的丹田本有方剑明给他打下的十数年真气,这股真气结合了天蝉真气、少林正宗真气、醒神经的真气,现在虽然是小溪一般细小,但已比别人二十多年的内力厉害。方剑明生怕他学这“无相神功”之后,会像自己一样,在体内的什么地方多出一股内力来,没想到,这“无相神功”果然是天下一大奇功,竟已经和丹田之气结合了,而且还有助长的功效,如果文牧枫能每天坚持修炼“无相神功”的话,等他长大成人之后,内力之充沛,实非他人所能想象。
其实,这也是天缘使然,如果文牧枫从小就学过武功的话,万不会有这等效果,因为练武之人,体内多少都会有气,假如文牧枫体内有气了,方剑明就不好给他洗髓,除非先把他之前的气驱除(等于是废掉武功),正因为文牧枫没练过武,方剑明又异常疼爱他,不惜损耗了四分的力,对他的身体进行翻天覆地的改造,而方剑明痛感自己体内存在多股内力,不好使唤,便结合了三者的真气为文牧枫精心打造丹田之气。这等良苦用心,文牧枫现在还不知道,等有一天他明白,才可深深的感受到师父是在用心血来造就他。
“无相神功”的最大特点就是“无相”两字,这两字亦是这门神功毕生追究的境界,湖海散人修炼百年,也只练到了第二境界的“无相之相”,如果要修炼到第三个境界,即“有相无相”的无我境界,除有大的天资外,更要机缘和时间的磨练。
两人在大同城附近待了三日,有空的时候,方剑明便会四下查探那两百余名蒙古骑兵的下落,谁知,那两百余名蒙古骑兵竟已不知去向。第三天,他出外查探时,突然看到了大队明军向大同城内进发。原来这对明军是朝廷风闻战事吃紧,派来的先头官兵之一。
方剑明见官兵队伍涣散,与前些天所见的蒙古骑兵相比,简直是天壤之变,心中叹道:“大明官兵,若个个都是这样,何谈抗敌?”
其实,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朱元璋建国之后,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北征,军队的战斗力极为旺盛。到了永乐时期,朱棣有乃父之雄心,也多次北征,最后,还驾崩于北征回来途中。只要有仗打,军队的战斗力就会时刻保持着。历经仁宗、宣宗,到了英宗,军队已是温和多了。空有百万大军,真正能战斗之人,又有多少呢?加上火器的大量进入军队,官兵多不勤练自身本领,而朱元璋定下的组训,平时没事了,就要脱掉兵服,到田里耕种,亦兵亦农,这种兵制,一定程度上造成了官兵战斗力下降。
方剑明本来想逮住一个官兵,询问京师的情况,想了一想,没有这么做,一来是只怕这些官兵也不知道,二来也不想惹不必要的麻烦,见他们远去之后,他才往回走,当他走到距离所住之地还有四十多丈的时候,听到了文牧枫和别人的争吵之声。他微微吃惊,不知什么人竟能找到这里,这里地形隐蔽,若不是有心人,谁会来此?
紧赶几步,只听文牧枫的声音道:“你们谁要是再上前一步,我就对谁不客气。”
方剑明生怕有误,闪电般射至,落在文牧枫身前,道:“你们是什么人?来此……”话还没有说完,看清了是什么人时,禁不住呆了一呆,神色有些激动,颤声道:“杨……杨大姐……是你……”
两丈之外,站着六个人,最前的一个女子,生得极美,正是“烟雨楼”的楼主杨柳月。不,现在应该叫她为瓦剌人杨柳月了,“烟雨楼”的主人已经不是她了。她身后五人,却是娟娘、史红莲和三个劲装侍女。
杨柳月听他仍然称自己为“杨大姐”,心中感动,道:“难得你还这么叫我,我实在不配这个称呼。”
方剑明这才意识到对方现在的身份。她现在是瓦剌人,与他们是对敌的。
“你为什么要欺骗华大哥?”方剑明有些难过的问道。
杨柳月身躯微微一震,但她很快平复了心情,低低的道:“不错,我一直在骗他,他杀了我也是应该的。”
“华大哥不会杀你,他对你情深意重,你却对他下了蛊毒,我看得出,华大哥没有怪你,他只是有些不敢相信。”
杨大姐听了,不由凄然一笑,道:“我早就知道会是这个结果了。我是蒙古人,他是汉人,我们根本就不可能结合。”
方剑明大声反驳道:“不,我听华大哥说过,蒙古人并非都是坏人。只要你们是真心相爱,我想你们可以冲破世俗的。”
杨柳月怔了一会,叹道:“晚了,什么都晚了,我给他下了蛊毒之后,我自己也活不长,他不能放下汉人的身份就如我不能放下蒙古人的身份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