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敦朱巴含笑道:“贫僧听大方禅师说,你自幼在少林寺长大?”
方剑明道:“正是。”
根敦朱巴道:“对佛学可有研究?”
方剑明暗道:“我不到十岁就离开了少林寺,虽然也曾浏览不少佛经,怎敢说研究二字?”口中道:“佛法无边,难窥之万一,在下不敢说研究二字!”
根敦朱巴笑道:“听你话意,虽不敢研究,但已步入佛学之门。不如这样,你我一边印证武学,一边谈经论道,何如?”
方剑明有点硬着头皮的架势,道:“大法师赐教!”
根敦朱巴用双手结了一个密宗手印,缓缓向前推出,道:“为何人有善恶之分?”
方剑明心神一沉,做了一个“孔雀开屏”的招式,道:“人无善恶,善恶存乎尔心”
根敦朱巴手掌猛然一翻,往下急沉,道:“如何能静?如何能常?”
方剑明左脚向前踏出一步,被对方的真气震得晃了一晃,道:“寻找自我。”
根敦朱巴大笑道:“方小施主对佛学经典甚有研究,怎么说不敢研究?”
方剑明道:“实为不敢,是为不敢!”
两人的身躯突然一震,都往后退了一步。
根敦朱巴右脚在台上虚画了一个圆圈,道:“何谓灭法?”
方剑明用左脚在台上虚画了一条线,道:“无我!”
根敦朱巴突然盘膝坐下,道:“何谓空性?”
方剑明突然躺了下来,道:“空性见心,心即空性!”
话刚说完,根敦朱巴盘膝而坐的身躯旋转起来,道:“心若为空,从何来性?”他越转越快,宛如风车一般。
方剑明如僵尸一般立起,道:“一切皆为空。”
根敦朱巴旋转的身躯说停就停,毫不拖泥带水,众人见了,均是大吃一惊,他对力道的收放控制,已达随心所欲。
根敦朱巴双眼望天,道:“何谓本有?”
方剑明低眉看台,道:“你,我,他”
根敦朱巴脸色一沉,缓缓站起,道:“何解?”
方剑明道:“像由心生,心有亿万,无解!”
根敦朱巴喝道:“错!”
方剑明道:“不错!”
根敦朱巴喝道:“谁是佛?”
方剑明顿住了,闭上了眼睛。
根敦朱巴紧逼,道:“谁是佛?”
方剑明还是不动不言。
众人都在叹息方剑明要败了,却见根敦朱巴笑道:“善!”凌空纵起,批在身上的袈裟不知何时脱了下来,化作一片黄云,罩向方剑明。
方剑明双目一张,几乎也是在同一时刻跃起,闯入了黄云中。
两人的动作快到极点,只听“蓬”的一声,两人已不知何时落回了原位,根敦朱巴的袈裟批在身上,似乎不曾脱下使用。
根敦朱巴双手合十,道:“方小施主惠根不浅,可惜终究不是佛门中人。”
方剑明也双手合十,道:“佛无处不在,在下只求一切随缘,多谢大法师。”
根敦朱巴含笑道:“方小施主不必客气。”
两人都退了下去。
校场上的任何一个人,竟然没有一个人看出他们究竟谁赢了,两人都没有说,自然是无人知道了。武功高的人虽然看清了二人相击的动作,但落入他们眼中的动作只是平手而已,若没有对禅学的深刻领悟,又怎能看出?大方,大苦等高僧虽对禅学精研,但领悟不是靠勤奋,而是一种灵性,所以他们也没看出来。
两人刚退下,突见一个锦衣卫急冲冲的走上台来,在朱祁钰耳边说了些什么,朱祁钰脸色一变,眼中暴射出一道骇人的寒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