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马监的太监值房历来是个冷清地方,御马监虽然权重,但这里素来兵戈肃杀,没人原来的,不过如今却热闹了很多,不想去的和想要去的,总要过来走走邹义的门路。
六月十一这天的下午,一名司礼监文书房的宦官急匆匆找了过来,司礼监出来的宦官在内廷各衙门中地位不同,邹义的随从也不敢怠慢,连忙放了进去,放进去之后,心中还是纳闷,司礼监那么好的衙门不呆,这不是脑袋坏了吗?
那名宦官离开后,邹义却不再见客,而是离开了御马监衙门,也没有让自己的随从跟着。
作为一名五十多岁的老人,在司礼监处理政务,随侍万历皇帝,张诚在回到自己住处的时候很疲惫。
会有人给打来热水洗脚,也会有人将尚膳监单独做的补药送来,晚上总归是难得的休息,词候张诚的小宦官们都知道,这时候一定要安静,只要不是万岁爷过问的事,不要来打扰,要不然,一直和气的张祖宗可是要发火的。
“老祖宗,邹公公等您几个时辰了!”
还没进住处,就有小宦官过来禀报,旁人这时候是要拦住的,但邹义是个倒外,他和张公公的关系,宫中上下谁不知道。
张诚眉头微皱,脚步却没有停,张诚这个身份地位的太监,在宫中有自己独立的宅院,放在宫外也是颇为气派的规制。
以邹义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在屋中等候,他一直在院子中,看见垂手站着的邹义,张诚淡然吩咐道:“都闪开些,院子外面候着!”
院内院外的随从张诚的宦官都是躬身退下,院门也是关上,邹义上前几步,躬身施礼说道:“干爹这么晚才回来”
“你来有什么事?”
“干爹,王通的亲事明日就要下旨,真是要那般安排吗?”
张诚瞥了邹义一眼,冷声说道:“万岁爷金口玉言,所吩咐的自然就是旨意,难道你有什么异议吗?”
“干窕”
邹义一急,声音猛地高了起来,张诚冷哼了声,却不理会,径直向屋中走去,邹义一愣,这才反应过来张诚方才说话的声音都是压低,在那里愣怔了半响,连忙跟了进去。
张诚进屋之后就是坐下,邹义转身关门之后,急切的开口问道:“干爹,万岁爷那边为何要下这样的旨意,王通为万岁爷为宫内做了这么多的事情,可万岁爷却这般儿戏,庶……”
“闭嘴!万岁爷的旨意也是我们奴婢能说什么的,旨意都已经到了文书房,难道还能拿回去让万岁爷更改吗?”
张诚声色俱厉,邹义站在那里举起手又放下,焦躁的问道:“万岁爷这些年来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王通出了多少力,干爹,咱们这边能有今天这个地步,王通也是帮忙太多,这等这样的旨意,会寒王通的心啊!!”
“你是在质问咱家吗?”
张诚眉头一挑,冷声质问道,邹义一窒,张诚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咱家记得当年你对王通可是势利的很,没想到今天你却这般着紧,去给咱家倒杯茶来。”
邹义愣了愣,还是转身过去倒了杯茶奉上,张诚抿了。茶水,沉声说道:“你说的这些难道咱家不懂?但万岁爷就是万岁爷,他是这天下的主人,他要做什么,必然有他的道理,我们做奴婢的没有插言的余地,没说之前,咱们还能谏言,说出来了,咱们就只能照做。”
说到这里,张诚顿了下,缓声说道:“也没你想的那般严重,对王通来说都是一样,且看他能不能想开,想开了,这荣华富贵不会少了他的,若想不开,心有怨气”
张诚欲言又止,邹义愣在一边,最后只是摇摇头。
关于海瑞奏疏上所说松江徐家侵占田地一事,内阁六部彼此推诿,互相扯皮,许久也没有拿出个结果,没有人愿意去碰触那个马蜂窝。
消息传进宫中,万历皇帝恼怒异常。(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