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统领,昨夜风吹的可舒服?”
绑在桅杆上,被海风吹了一夜,那里谈得上舒服,海猴子脸色青白,嘴唇干裂,整个人萎靡不堪,被王通这么一问,只是跪在那里磕头,可连头都磕的有气无力,只在那里不住的说大人饶命。
“三水王沈的老巢在何处?”
王通问出这个问题,海猴子身子一震,突然用力的磕头下去,嘶哑着声音说道:
“小人已经被大人教训成这个样子,和死没什么区别,求大人给小的个痛快吧!!”
居然来了点力气,碰碰磕头,王通倒是没想到会有这个反应,略直起身子,开口又是说道:
“现在天热,把你割几个口子丢在海中拖着,一个时辰之后就会引来鲨鱼,咬一口,船上拉你上来一寸,你想受这个罪吗?”
听到这个,海猴子浑身上下都是颤抖起来,鲨鱼噬咬,这在海盗中算是最残酷的刑罚,类似于千刀万剐,残酷之极。
海猴子自王通见他第一面开始,就知道这人不是什么硬气的角色,不过却没想到三水王积威居然这么重,昨日见了军威,昨夜折磨了一夜,居然还不肯说,但刚才说这个刑罚,却把海猴子吓住了,但吓住归吓住,却还是不说。
“汤山,你说说你的出身!”
王通却换了个方式,汤山明白这个用意,上前说道:
“汤某从前是在青州那边跟着水龙王吃浮食的,自从被大人收服,如今已经是天津卫海河巡检,从八品!”
从前是海盗,如今有光明正大的官身,而且还是在天津卫这等富裕地方,这差不多是盗匪贼人这一辈子最希望的出路了。
犹豫、迟疑、恐惧,听到汤山说出这句话来,海猴子却抬头了,疑惑的看了汤山一眼,汤山开口说了句:
“横海水龙王,过路要烧香!……大人莫怪,这是当年小人海上做贼时报家门的话语!”
说完这句话,海猴子沉默了好一会,却又是开口说道:
“大老爷,我们大当家的纵横海上,就怕……”
“你才几百人,比顾老虎那边如何,那几千人都被我砍了脑袋,你们大当家的海上或许厉害,来到陆上本官护得住你!”
听到这话,海猴子总算反应了过来,碰碰磕头,额头见血也没有停下,口中连声说道:
“小的糊涂了,从上船,从汤老大说话,就该知道,夫老爷你就是天津卫的王大人,海上谁没听过大老爷您的威名。”
王通笑着点点头,开口说道:
“日子还长,你若是照着本官的意思做,今后有你的好处!”
六月中到达的天津卫,这次却没有进港,反倒是和在仁川港那样,大船停在外面,用小艇把人送到了船厂那边上岸。
第二天晚上,大船依次进入海河停靠,船头香的香众在那边集合,忙碌了整整一晚上,在天黑前把这几艘佛朗机船的货物装上,让他们在天亮前离开,没有人发现,那几艘半个月前就该离开的佛朗机船又回来了一次。
锦衣卫的几名兵卒拿了公文,汤山也选了几名警醒的汉子一起上船,跟着梁道成回去,免得他这边再耍什么花样。
六月十八这一天,众人都看到王通坐在敞蓬马丰上从城外回到了海河边的府邸,沿途不少人都看到了。
众人纷纷议论,王大人黑了些,不过精神上还好,看这个样子,应该是快好了。
差不多大半个月没有出现的王通终于在众人面前露面,根据几个上门探望的大商人说道,王大人没有伤到骨头,就是拉到筋了,已经能走动,估计休养几天,就是一切恢复正常。
这个消息传出,这些日子略微跌了点的天津卫房租和房价,又开始涨起来,许多担心的人总算松了口气。
十几天不在府邸中,京师那边的文报堆积了不少,这个怠慢不得,王通一份份仔细观看,其中最要紧的则是治安司吕万才送来的几封密信,这个直接放在李虎头手中保存,任何人不能看。
锦衣卫和顺天府已经将京师六处无名白聚集的地方清查了四处,其中两处发现有私藏兵器,但只查出来不到十件,似乎是有人埋下后来又起出,有几个想要占便宜的私藏下来,要不然还查不到。
文报上还说,无名白中,失踪的人非常多,往往查到某处,无名白招供出某位或许知情的人,却找不到了,而且无名白本就是弃民,向来无人关注理睬,查起来更加困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