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王通这么问,那四人齐齐冷笑着点头,王通叹了口气,向前走了几步,在他们四人的脸上扫视了两遍,开口说道:“就请郭大人先去隔壁,与王某私下聊聊。”
四人互相看了几眼,都是颇多疑问,但脸上都是露出笑意,王通手上赚钱的地方这么多,既然要私下相谈,难道是要私下贿赂,案子要办成如何未必,但这好处先收上一笔却是理所当然。郭平广脸色迅恢复了正常,在那里一掸袍服的下摆,冷笑着说道:“本官浩然正气,难道还怕你不成,到看王千户还要玩什么花样。
本以为王通进了隔壁房间之后,就合转身跪下,哭诉着求告,这样的场面郭平广可是见的不少。
在没进门前,郭平广已经在琢磨着对方会送多少银子,自己又该怎么加价,没想到进了门之后,外面的护卫兵卒关上门,王通却走到屋中的书案之后坐下。
这屋子空荡的艮,只有一个书案和一把椅子,书案上摆放着一个木箱,王通进屋之后先是大马金刀的坐下,在那里打开木箱的锁头。
眼下这情景怎么看也不像是个哭诉求告的模样,自家站着,王通坐下,倒像是王通审案接见一般。
郭平广只觉得额角青筋直跳,事情到了这般地步,你王通对质问抖无可辩驳,居然还这么的猖狂,那就且等着看,明日后日,让你不知好歹。
兵部职方司郎中郭平广冷哼一声,就要拂袖而去,那边王通却找到了要找的东西,从木箱中拿出一份文卷,开口笑着说道:“郭大人留步!”“本官和你无话可讲,王道,今日查的是钱财,你私设兵马之事还没去碰,私设兵马,蓄练甲士,到时候定你谋逆大罪……王通却理睬都不理睬,只是在那里打开了文卷,郭平广转身就要走,走到门口手放在把手上时却听后面王通出声说道:“郭平广,你手下原来有个叫韩二的小厮吧,据说长得俊俏,要穿上女孩衣服,甚至分不出来。”说到这个名字,郭平广身子一震,立刻停步转身,满脸都是惊骇神色,王通也不理他,就着灯火看文卷说道:
“一年半之前在你家宅子里暴病身亡,听说郭大人伤痛欲绝啊!”
话说的隐讳,不过京师士子喜好男风一向也不是什么秘密,甚至被当成什么风雅传播,郭平广强自掩盖掉脸上的惊骇,故作镇定反问道:“这又关王大人什么事?”称呼不知不觉已经换成了“大人”王通继续说道:
“是不关本官事,不过验尸的仵作收了你五百两,韩二那个寡妇姐姐得了五百两,隐瞒下了那韩二是吃了虎狼药,被你折腾死这桩事,这件事要让兵部上下知道,郭大人今后会如何啊!?”
自家仆役暴灭”就算其中有种种蹊跷,官府也不会细究,何况还是兵部的实权郎官,可这桩事一担闹到了明处,又是这等腌臌的命案,郭平广那还有什么仕途前程可言,等着名声扫地,获罪下狱去吧。
官场中人,特别这等前程远大的,没有比丢官更大的祸事了,郭平广在那里听的冷汗淋漓,王通把文卷朝着桌子上一放,开口说道:
“郭平广,京师那边有人等着你们查办的结果,到时候是不是把消息放出去,或者是鼓动苦主顺天府击鼓,又或是闭口不言,这就全看郭大人你自己的意思了?”郭平广转过身,已经顾不得擦拭额头上的冷汗,看着坐在那里满脸笑容的王通,闭了会眼睛,睁眼时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王大人在天津卫所做,都是忠君利国之举,虎威军虽然未在兵部挂档,可守备天津地方,蓟镇兵马不足,大人这也是从权之举为国宁愿个人担罪,这是何等高风亮节,回京之后,郭某一定禀明上峰,上奏圣上,将大人军制补上,至于方才所说,不过是些笑言,大人不要放在心上。”王通朝着椅背上一靠,淡然说道:“哜其言,观其行,郭大人如何做,王某这边也就如何做,归根到底还是要看郭大人这边。”郭平广连连点头,连声称是,王通摆摆手,开口说道:“你先出去吧,让邱延海进来。”郭平广连忙垂手答应,整个人看着那像是个查案的,分明是个听差的模样。
“邱大人,你在户部广西司做主事的时候,曾经串通皇庄庄头和御马监的掌司,把太仓和内库收上来的银子,用抽换帐页修改数字的法子吞下了四十万两,你分到了六万两,凭证还在那皇庄庄头手里你们几个派人灭口,却没找到人,邱大人,这凭证在本官手中,若是这凭证,这桩事的状子送到什么衙门的话,后果如何呢?”……求王大人救命!!”“你的命是你自己的,这次查办如何做,你知道了吧!?”“王大人公忠体国,这如海忠义却被京师宵小污蔑,邱某回京之后,就算舍得一身性命也要为大人求个清白。“沈公公,你是隆庆二年入宫的,是在宫外欠了二百两赌债还不起了,是不是?”第三个被叫到屋中的人是御马监武骧右卫掌司沈存,一听王通这话,沈存立刻冷笑出声:“王通,你拿着个唬咱家,当吓唬小孩子吗,万历元年的时候,咱家还了那债主足足六百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