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什么神仙合作社?
还有,农民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体面了?
几十万的彩礼,至少几百万的市里的房子,都只是头疼而已——想想自己快三十岁还在打光棍的儿子……他都不敢想好吗?
恍惚中,他听到一句话“当初把土地交给嘉谷合作社的决定一点儿也没错”,顿时一个激灵。
想想自己来这里的原因,不由得心跳加速:对哦,我好像,也能有这样的机会……
在台下的人群中,他不是唯一这么想的。
最朴实的语言是最有力量的,不用嘉谷的员工去特意描述,在场诸人,都能从金钱的魔力中,体会到加入嘉谷合作社的“钱途”。
而他们憧憬的表情,被外围的摄影机清晰地记录着。
……
“这场面,煽动性太强了,我都不知道该不该放上去。”同时在外围,央视的王导演对身边的齐政苦笑道。
这不是在采访,而是在拍摄纪录片。
刚收到央视请求的时候,齐政都陡然一惊。
纪录片是好东西啊,它虽然不赚钱,但格调满满。想当年,嘉谷一部《舌尖上的大米》,将“嘉谷大米”这个品牌宣传得家喻户晓,甚至成为了商学院经典的一个商业案例。
而央视的纪录片尤为高逼格,正如王导演拍摄的,是一部类似于《辉煌中国》的电视纪录片,全面反映新世纪以来中国经济社会发展取得的巨大成就。其中,嘉谷被选为“农业线”的典范之一。
对此,齐政当然是举双手支持了。而合作社分红的场面,就是拍摄组要记录的素材之一。
对于王导演的“抱怨”,齐政耸耸肩:“什么时候,都不能小看大叠钞票的直接冲击力。”
至于如何在纪录片中起到激励作用,而非引来仇富的目光,其中的尺度把握,就是王导的工作了。
王导演点点头,看着摄像机中一张张面带憧憬的脸庞,突然道:“我之前采访过袁老先生,他说过一句话,现在看来,真的挺有道理的。”
“什么话?”齐政也想知道水稻杂交之父是怎么评价嘉谷的。
“他说,嘉谷之于中国农业最大的贡献,可能不是培育出了多少新的作物,而是嘉谷的合作社组织体系。”王导演轻声道。
齐政张张嘴,又停了一下,最后摇头道:“……过奖了。”
王导演先是一笑,像是陷入了回忆:“我倒觉得不夸张。我当年下乡到东北,在黑龙江边上种过地,也开过拖拉机,所以我知道什么叫机械化。那个时候我们一台东方红54的机组,三五个人,就可以种3500亩,当时就觉得效率已经很高了。但是你现在看看最现代化的,配了GPS和数字地图的最先进的拖拉机,一昼夜翻地的规模可以达到5000亩。所以它一个作业季节,一个台套,至少要三万亩的作业规模,才可以充分让它发挥作用。三万亩,如果靠老百姓自己流转土地,要流转到什么时候?所以只有自上而下地将庞大而分散的小农组织起来,才是中国农业生产的‘二次革命’完成的希望。”
齐政诧异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作为一个导演,他还对于农业有这样的认识?
不过再一想想,又能理解了,如果不是对农业有一定了解,央视也不会让他来拍摄纪录片的“农业线”了。
“嘉谷系合作社现在有多少个了?”看到分红进入了尾声,王导演好奇地问了一句。
齐政想了想,说道:“目前,嘉谷在全国成立了1300多家农业合作社,平均每个合作社自主经营土地面积为614万亩;户均大中型农机28台套,至少比散户经营高50……”
王导演轻吐了一口气,指着镜头里的社员们,问道:“真好。你知道我从他们脸上看到的是什么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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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政配合地摇摇头。
“是希望,是干劲,是崭新的精神面貌!”王导演哈哈大笑道。
看着那些抱着钱的社员们,笑得跟佛祖一样;仿佛他们拥抱的不是纯粹的钞票,而是新的生活,齐政不禁默默地点头。
特别是分红大会结束后,抱着钱的社员们,坐上了一辆辆汽车,渐渐的消失在众人的视野中。泛起的青烟下,显露出各自不同的脸孔。
这一幕也被央视的摄像组如实记录下来。
“这是?”王导演挑挑眉毛,看向齐政。
齐政摊手,道:“以他们的分红,拥有一辆普通的私家车,很奇怪吗?”
“他们都有汽车?”
“想买的都有吧。嘉谷没有做过这方面的统计。”
两人的对话,引来一阵古怪的表情。
现在的私家车,当然不算什么难得的东西了。
但是,如果车主是面朝黄土背朝天的农民,还是一群农民的话,那就有点违和了。
曾几何时,中国的农民,这么富了?
王导演意味深长地看向齐政,道:“看来,嘉谷啊,确实是改变了一些东西。”
“总是要改变一些东西的。”齐政远望着汽车离开的尾烟,微微昂首,“嘉谷总是希望大家把生活过得越来越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