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舱被水泡了将近三分之二舱中又到处都是我们无法带走的装备和补给物资人入货舱如果不伏在货箱顶上便只能在水中露出肩膀以上的部分行动极为不便。此时见夹舱的破洞中落出一只黑手那手干枯得几乎就剩下骨头了一动就往外冒着一股股黑水搭在了shirley场未及卸掉的潜水携行袋上。底舱夹层内像是有几个人嘀咕着在说话在漆黑的船舱中听到那些声音没办法不令人毛骨悚然。
我用潜水手电筒照个正着水下的照明设备本身不适合无水环境但还能凑合着有个亮就在昏暗不清的光束中我大叫一声:“小心!”却现为时已晚赶紧和胖子二人深一脚浅一脚地蹚着水赶将上去。
这时shirley杨肩头像是被一只怪手钩住她急于脱身闪开不料这层舱板被鲨鱼撞得破损严重脚在地上一撑反倒撞在了一只陷在底舱的货箱上疼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身体自然而然地向后缩去正好卡在了夹层的窟窿里。眼看要跌进夹舱她应变奇快反手就将潜水刀钉在舱壁上立刻将身体向后的势头阻了下来她再想要起身摆脱但夹舱里又伸出另一只满是黑色腐液的人手搭住了她另一边的胳膊。事出突然她不免吃了一惊身上的各种装备反倒在舱壁破损处挂得更紧了如此一来她在舱壁前如履薄冰再也不敢有大幅度的动作可身体还是一点点陷人舱壁后的夹层。
我看到shirley杨身边的古猜不知什么时候醒了过来正蒙头蒙脑地不知生了些什么急忙对他大喊让他快帮shirley杨解围边喊边在水中连滚带爬地向他们靠拢过去。古猜听到我的喊声回头一看身侧才明白过来几分以为舱壁中有僵尸要把shirley杨拖走他在陆地上远不比在水下灵活慓悍手中又赤着拳头没有家伙情急之下竟然张口去咬挂住shirley杨的怪手。
古猜连咬带扯shirley杨趁势起身用潜水刀割断了身上的潜水绳和携行袋。可古猜却用力过猛一条腿陷进了夹舱里似乎里面有种力量在拽他一时被缠在舱壁脱身不开。此时我和胖子赶到近前胖子一边抱住古猜往外拽一边对我叫道:“这船舱夹层里怎么会有粽子?是不是以前阮黑当蛋民活不下去了在船上谋财害命做过板刀面和馄饨的买卖将死人藏在船里了现在可好人家诈尸了要爬出来讨还血债却让咱们给赶上了。”
我心想在海上处理个死尸直接丢到海里喂鱼也就是了根本犯不上把尸体藏在底舱的夹层里这艘海柳船里边怕是有什么别的东西也未必就是僵尸而且就冲阮黑等蛋民对海事迷信虔诚的那一套我就敢断言他绝不敢在船里藏死人先甭管是什么拽出来看看再说。
我和胖子胡乱猜测手底下也丝毫没闲着与shirley杨上前动手相助古猜脱身。将他扯开后夹舱窟窿中便没了任何动静船下深水处沸涌而出的暗流消失底舱水位也随即降低了许多。我让shirley杨把手电筒和一切能光的设备集中起来都对准夹舱然后用手里握的龙弧短刀在舱板上一阵切割顷刻就把整块夹舱的挡板都撬了开来。底舱的这段夹层非常窄小里面仅有不到半米宽的空间挡板一掉就见得夹层里黑漆漆的一团事物表面粗糙不堪满是大小不一的蚀孔原来是一大片生在古海柳化石上的海石花。
海石花上倚着一具白花花的人骨身上没有一个布丝八成早已烂没了。这副白骨骷髅裹在海石花里一动不动顺着身体骨骼关节和头骨上的眼窝鼻孔不停地往下滴着黑水。这些浓黑的液体就像是古墓棺椁中的积液不过无臭无味似乎都是从海石花中流淌出来的积到舱底后又慢慢渗入海柳之中。
黑色的海石花上爬进爬出的有数十条半像鱼、半像虾的生物上半部分像是鱼有鳞和鳍鱼头圆滚滚的十分光滑下半部分则像虾有甲壳和螯它们似乎在海石花里安了家不时去舔死人骨头上的黑水咝咝哈哈吸吮着显得十分贪婪。被手电筒的光束一照就纷纷掉在地上以头撞击舱板出“咚咚咚”的磕头声又像是庙里和尚们敲的木鱼口中咯咯有声就像念咒念经一样不知在叨咕什么。
我和shirley杨等人面面相觑谁也不知这夹舱里的都是些什么东西在各种手电筒的光束下那片海石花中突然有片阴影动了起来。我们四人都下意识地向后退了一步只见海石花丛中有一片人形阴影如在水波倒影中微微颤动仿佛呼之欲出。
我心想:“三叉戟号被英国人收购改装开始阮黑便一直在船上帮忙古猜跟了船老大阮黑那么多年也许知道这像海石花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可看了古猜一眼他显然茫然不知脸上还有几分惊慌的神色以为海石花中会有幽灵爬出来指着那夹舱对我说:“鬼……鬼呀……”
我抬手按住他的嘴别他妈胡说八道难道不知道有些东西不经念叨?你说得越多就算本来没鬼早晚也变有鬼了。航海行船的门道只比盗墓的多不比盗墓的少也许夹舱里藏着的海石花以及这些会磕头的怪鱼是某种秘密供在船上的神龛。船老大确实会经常在船上摆些乱七八糟只有他们自己认为吉利的东西不过为什么在海上既不能谈起也不能用眼睛去看呢?改装海柳船的那批英国探险家之死当真和夹舱里的东西有关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