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俩个丫头骑在墙头半天不动弹,朱毅心中又开始不淡定了,她们又是在闹哪样?难道折腾了这么半天。就是为了骑在墙上看风景吗?
就在朱毅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俩个丫头,却忽然蒙住了脸,深吸一气。以一种壮士断腕般的气势纵身一跃。紧接着墙内传来“啪啪”两声响,然后又是哎呦哎呦的呼痛声。
朱毅有些茫然的对刑大说道:“木梯都送到她面前了,难道她不知道抽过去,放在对面就可以平安下去了吗?”
刑大抽了抽嘴角。绞尽脑汁的想了想,回答道:“也许是她们第一次爬墙头心慌。所以一时没有想到而已!”
“不对呀!上次瞧她挺聪慧的。难道真是我认错了人?而且她把木梯留在这边,等会又要怎么出来?”这个问题,刑大也无法回答。朱毅现在开始高度怀疑起眼前这个笨手笨脚的男人,和那天晚上聪慧狡黠的女人。究竟是不是同一人了。
钟紫苑和豆蔻站在原本熟悉,如今却非常陌生的后院中,足足呆愣了半响。就见原本整洁的后院现在一片狼藉。那美丽的琉璃屋已经被砸得稀烂,碎盆烂瓦。枯枝败叶,扔得满院子都是。她们到前院也转了一圈,发现情况也好不了多少。能拿走的金银细软,古董家具全部都被一扫而空。留下的,只有满目疮痍,破败不堪。
“原来这就是抄家。”钟紫苑有些茫然的说道。
“公子,别耽误时辰了。要是被人发现,咱们可就吃不完兜着走了。”豆蔻焦急的催促道。
钟紫苑只得丢开了满腔的愁绪,和豆蔻一起,在那堆破烂中细细的搜寻起来。好在她推测的没有错,自己需要的东西,只会被别人当做垃圾,随意丢弃。过了良久,真让她把东西给找了个不离十。
钟紫苑费了这么大的气力,找的其实就是那套做手术用的工具。这套东西别人只会觉得怪异,可对她来说却是宝贝。
这套工具还是她画的样子,然后钟瑾川亲自出马,找兵部的人打造的。而且世间仅此一套,就算有钱都没地方买去。
“公子,好像少了一把手术刀。”豆蔻清点了收获后,无奈的汇报结果。
“算了,咱们来来回回找了三次都没有看见,估计是让人顺手扔远了。”钟紫苑不得不放弃。手术刀有三把,每一把的大小都不一样,丢失的是最小的那一把。
把找到的这些器械拿布包好了背在肩头,俩人又来到了这高高的围墙边。不过这次上墙头却没有那么困难了,因为她们俩都是爬树的能手。
当她们顺着那笔直的银杏树爬上了墙头,再往下看时,却彻底的傻了眼。就见原本挨着墙壁放的那木梯已经不见了踪影,而在墙根下却莫名其妙的多了二个人。
其中一个穿着一身黑色的侍卫服,冷着脸,远远的站在对面墙根底下。而另一个穿着一身月白色窄袖锦袍,袖口处镶绣金线祥云,腰间朱红白玉腰带,上挂白玉玲珑腰佩。显得气质优雅,气度逼人。
他不是睿亲王朱毅嘛!怎么会出现在自己家墙根底下,还仰着头,对自己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其实两人之间从无交集,纵然钟紫苑无数次在街头或者风月胡同偶遇过睿亲王,却从来都是他高高在上,目下无尘。而她隐身在人群中,卑微如尘埃。
就算在上元节的灯谜会上,他们面对面的站着,中间也隔着一个花魁叶梅苏还有一顶遮住面容的锥帽,所以钟紫苑并不认为这睿亲王会认识自己。
他会出现在这里,钟紫苑唯一能想到的理由,就是他是要抓自己治罪的。想到这里,钟紫苑的肝儿都颤了起来。
朱毅露出一个自认为温和迷人的笑脸,说道:“在下,睿亲王朱毅。”
因为恐惧,钟紫苑脑中一片空白。她骑在墙头,呆呆的顺着他的话说道:“在下,一介草民贾铭。”不管如何,她心中还抱着一丝侥幸
咦!贾铭?不是刘玉清吗?睿亲王的脑海中虽然闪过无数个疑问,他还是聪明的选择了暂时无视。他温柔的说道:“贾贤弟可是觉得登高望远,风景无限好,所以才骑在墙头上?”
咦!瞧这架势不像是问罪的?钟紫苑嘴角抽了抽,小心肝终于放回了肚子里。她呵呵假笑着说道:“古人云:行至菊花潭,村西日已斜。主人登高去,鸡犬空在家。我与这家的主人曾经是旧相识,如今见他大门紧闭,所以也学那古人想要登高远望,一探究竟。”
“原来如此,贤弟行事可真是风雅不羁,颇有昔日魏晋名士的风采。”睿亲王同样假惺惺的恭维道。
“哪里、哪里,说到风雅不羁,睿亲王才是当仁不让,小民身份卑微万万担不起。”千穿万穿,马屁不穿。这话说出来,钟紫苑自己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她只希望这个莫名其妙,不知道打哪里冒出来的睿亲王,能够尽快从自己眼前消失。
见这俩人一个墙头,一个墙根,眼睛都不眨一下的说着瞎话。还说的这么正经,说的就跟真的似的。刑大忍笑忍的都快要内抽筋了。
又胡诌了许久,见睿亲王就是没有离开的意思,钟紫苑终于不耐烦了,说道:“这登高虽好,可总有要下来的时候。还请睿亲王能退后一些,免得不小心误伤了贵体,就不好了。”
“无妨,我退后就是,你只管下来。”我可以接着你,当然最后这半句话,他还是没敢说出来。他怕说出来以后,骑在墙头,那个可爱透顶的小家伙就会转身往院子里跳。
见睿亲王果真退后了几步,钟紫苑闭着眼睛,纵身往下一跳。谁知预期的疼痛居然并没有来临,她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她猛地睁开了眼睛,正好和他那满含笑意的双眸对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