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弘昼看上的竟不是这个,皇后听了,笑着对熹妃道:“曹家五姑娘是个不错的孩子,性子温顺,颜色又好,我实舍不得指给外人。要不,就指给四阿哥?四阿哥转年十四,屋里也该放人。与其让那些宫女子勾坏了,还不若挑两个闺秀放在他身边。只是曹家五姑娘出身低了些,只是做个格格,你这亲婆婆也别太嫌弃。四阿哥嫡妻侧室,到底选什么人家,怕是我也做不得主。怕是还要等几年,你放心,皇上那边,万不会亏待四阿哥。”
熹妃伶俐,哪里不明白皇后的用意。归根结底,是避嫌疑,不给人生事的余地……
后与妃的一番对答,决定了曹家五姑娘曹頔的命运。
指婚旨意,是十一月底下到曹家东府的。
指与皇子,是极体面之事;可连侧室都没捞上,只是格格,不过比宫女高不了多少,品级又太低了些。
曹颂兄弟担心妹妹,对于这旨意并没有什么欢喜的。虽说四阿哥有望立储,不能以寻常宗室论,可是他们并无做外戚之心,反而担心会因此将曹家拖入险境。
倒是兆佳氏,到底存了私心,怕五儿指的太好,将四姐比下去。
听了这个结果,她倒是极为满意。
品级低也好,随着进宫的东西,就相应少了。若真是指了皇子侧福晋,那现下的嫁妆就拿不出手,还要有一番大破费。
倒是四姐,真心为五儿高兴。
以五儿庶出身份,留牌子指给宗室,难为正室,多是侧室。与其指给外头不熟悉的王公府邸,还不若指给四阿哥。
有恒生的关系在,就算五儿的封号低些,四阿哥也会看顾一二,倒是比外人更妥当。
西府李氏与初瑜虽不愿五儿为侧室,但是晓得世情如此。除非五儿能撂牌子,自家婚配,才能寻个门户低些的人家为正妻。否则,指给宗室,只是为妾。
只有恒生,知道这个消息时,心中很是抑郁。
五阿哥平日里就爱逗他,让他惯两位阿哥叫舅舅;这以后又有了说辞,定会追着他。让他叫四阿哥姑父……
西宁,驻地。
抚远大将军年羹尧已经下了军令,由岳钟琪带六千人马双骑平叛。就等着甘州的辎重军需过来,大军就要出发。
这日,从甘州押运来的粮草辎重抵达西宁。
大将军帐内,除了四川提督岳钟琪与副将王全泰之外,还有几位都统、副都统。
年羹尧看过送来的粮草单子,还没说什么,年富已经出列,道:“冬日出兵,将士极易为冻伤减员,獾油与烈酒是要紧之物,却因军需准备不足,缺额甚大。”
虽说上次年羹尧与曹颙杯酒抿恩仇,可他生性多疑,到底存了提防之心,这次粮草,就派三子年富带人押送过来,其中未尝没有向曹颙施压之意。
看着大份的军需不缺,年羹尧本松了口气。
听了儿子的话,他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岳钟琪不觉什么,只是心里再思量,西宁驻地这边有多少獾油与烈酒。酒还好说,收拢收拢,总能寻到些;獾油却是从关外调来的。缺额大的话,也真是麻烦。
只有王全泰,晓得年富曾算计曹颙,听出他不安好心。
曹颙接管粮草是在九月,军需是十月起运,这时间仓促,即便军需有所不足,也不当是曹颙的过错。
年富在众目睽睽之下,此事专程提此事,却给曹颙扣上“办差不利”的帽子。
朝廷钦差在叛乱部落里扣着,大军再拖延下去,朝廷的颜面就要荡然无存。
所以,这个时候,不管准备得怎么样,朝廷都要出兵海西。
次日,岳钟琪为将,带了兵马浩浩荡荡地离开了西宁……
曹颙接到王全泰的信,已经是十日后。
看到年富在西宁的所作所为,曹颙只觉得好笑。
早在他看了西宁开过来的军需单子,看到獾油与烈酒缺额甚大,他就上了密折,陈诉此事。
烈酒还好,还能从西北各地集结;獾油一项,是东北特产,只能跟朝廷开口。
算算日子,现下獾油也该快到了。
令曹颙失望的是年羹尧的反应,看来他是不忿自己在西北战事上分一份功劳。要不然,不会任由儿子给自己戴“帽子”。
如此,小肚鸡肠至此,损人不利己之事还做,败亡在即,也是终有因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