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被兆佳氏借过去用的常姑姑与罗姑姑已经回到这边府邸,到底是长房的人,也没有分家后还留在二房的道理。
再说。她们两个是请来做供奉地,每年四十八两银子地供养,外加四季衣服。
就算是她们舍不得四姐儿与五儿两个,兆佳氏瞧着银子这块儿,也不会留她们。
其实,初瑜这边并没有计较这几个钱。
就算是长房掏银子,留在那边府里教养两位小姑子,这边还能有什么说头不成?
偏生兆佳氏心里有着提防。生怕自己被算计了银钱,这分家后一天没敢多留,立时打发回这边府来了。
为了这儿,两位姑姑面上都带着几分尴尬,连带着初瑜都有些不好意思。
虽说对兆佳氏有些不满。但是既然婆婆吩咐,那初瑜也是无二话,打发身边的喜彩往东府走一遭。
还不到晚上,屋子里却渐渐幽暗起来。
李氏抬头望了望窗外。皱眉道:“像是阴天了,不是要下雪吧?”
李氏这般一说,初瑜也有些不放心。只是怕婆母惦记,她面上也不显,安慰道:“大爷动身大半天功夫了,早已出京百里,就算京里阴天,想来也无碍地。”
李氏微微颔首。道:“借你吉言,要是那样就好了,这天怪冷的,再赶上下雪,那可太遭罪了……”
南口到八达岭的官道上,曹颙与魏黑等人策马而行。
虽说天色放阴,太阳被遮住,不如中午时暖和。但是因快马疾驰。倒是也不使人觉得冷。曹颙穿得多,额上已经起了薄汗。
前面就是居庸外镇。今晚就在这里打尖儿落脚。
到了驿站外,还未下马,曹颙就重重地打了个喷嚏。
魏黑抬头望了望天,面上带着几分忧虑,道:“公子,瞧着这乌云够厚的,要是入夜不起风,保不齐要下场大雪。”
曹颙下马,点了点头,道:“要是那样的话,说不定要在路上耽搁了。关里下还好,只希望关外少下些。”
中午在南口驿站打尖时,听那边的人提及,说口外地大雪有三尺深了。要是那样的话,别说是牲畜,就是人也受不了。
太仆寺的牧场还好,要是有牲畜死亡,不过是皇家用马紧些。八旗牧场那边,却是朝廷的主要马源。
如今已经是五十四年,离西北叛乱不晓得还有多咱时间,要是因马匹的缘故,使得战争时间延长,劳民伤财,最后吃苦的仍是大众百姓。
进了驿站,赵同去与驿丞打了招呼,除了给曹颙准备上房外,还特意让人熬了姜汤送来。
虽说他们是快马疾驰,但是在晚饭时节,兵部纳兰承平一行人也到了。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儿,出京往张家口,都要走这条官道。只有到了张家口外,曹颙他们往太仆寺牧场,兵部往八旗牧场,这才能岔开道。
因留了心思,魏黑便使人盯着那边,省得对方有什么不对的地方。不过,因还没有到蒙古,对方又跟着兵部其他官员,想来也不会这个时候动什么手脚,不过是以防万一罢了。
进了屋子,曹颙去了外头地大毛衣服,小满已经从驿站厨房那边取了姜汤送来。
曹颙端了一碗饮尽,只觉得身上舒坦不少,但是喷嚏却是不停。
小满在旁见了,递上毛巾,笑着说道:“瞧着大爷下马就开始打喷嚏,指定是太太与大奶奶念叨呢。”
曹颙接过毛巾,擦了擦鼻子,只觉得右眼皮跳个不停。
虽说有句俗话,“左眼跳财,右眼跳灾”,但是曹颙却是不怎么信的。他揉了揉额头,估摸着自己可能是昨晚歇得晚、今早又起得早的缘故……
京城,金鱼胡同,十三阿哥府。
十三阿哥亲自将智然送到大门外,看着天色暗黑,道:“小师傅,看着天色,像是要下雪了,让人驾车送你回去吧?”
智然摇了摇头,道:“无须劳烦,小僧同十三爷在方寸间博弈半日,正想活动活动筋骨。”
十三阿哥脸上带着几分笑模样,道:“好久没下棋下得这样畅快了,小师傅要是不嫌弃我这边粗鄙,还要多来才是。”
智然双手合十道:“但有所命,敢不从而?十三爷若是待客,小僧自当不请自来。”
“哈哈,不请自来更好,实没想到,我闭门多年,还能交到小师傅这样灵秀的方外之友,实是幸甚。”十三阿哥闻言,不由地击掌叫好。
智然见他脸上散去阴郁之气,心里也是宽怀,微微颔首,转身离去了。
十三阿哥看着智然飘然而去的背影,脸上却渐渐地失去了笑模样。
自己还是个胆小鬼罢了,听到小和尚提起西山诸寺时,明明也心动了,却是没有勇气出城。
智然走到路上,想着初见这位十三皇子时他目中地阴霾,出身高贵又如何,还不若他这个和尚生活得随心自在……
正想着,他已经走到路口,就感觉“碰”地一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
还没等醒过神来,就听到有男子悲呼道:“哎呀,了不得了,撞死人了,我的亲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