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小岳山上找了许久,才找到两人的一点尸骨,看着面前森白的胫骨,她不禁潸然泪下。
哭完后,她红着眼睛看向凌家军驻扎的地方,目露阴狠,“你们放心,总有一日,我会为你们报仇。”
带着尸骨下山后,承惠郡主没有回凌家军军营,而是回了忠王府。
没有理会管家惊讶的目光,她径直去了萋萋和芳草住的耳房,屋里边,一应东西俱全,充满了生活痕迹,只是使用它们的人再也回不来了。
承惠郡主先将芳草惯用的东西收拾好,接着去整理萋萋的东西,整理到梳妆盒时,发现盒子最底下放着一页纸。
承惠郡主狐疑的打开,下一刻,她脸色大变,紧跟着大颗大颗的眼泪溢出眼眶,如珍珠一般簌簌而下……
从耳房出来后,承惠郡主又去了罔积寺,在寺庙后山为两人立了衣冠冢……
漳源军大营,那日,霍准一接到中箭的裴若兰,便朝杜林低吼了一句,“速请军医到本王营帐。”然后小心翼翼的将裴若兰扶起,快步往营帐走去。
承惠郡主那一箭虽然射偏了,但也是带着千钧之力,因为疼痛和失血,裴若兰面如金纸,一缕鲜血从嘴角慢慢溢出,脆弱的好像风中的枯叶一般。
霍准看着她这副样子,只觉得心头闷的生疼,哑声道,“若兰,对不起。”
裴若兰艰难的看向他,气若游丝道,“我从来没有怪过王爷!我的心和你的心是一样的!都不愿因我一人,让万万百姓受苦悲鸣。”
霍准听她这么说,心口越发的疼,男儿有泪不轻弹,但此刻他猩红的眼中却闪烁着水光。
裴若兰强撑着,到了霍准的营帐,才闭上眼睡了过去,只是手还用力的抓着霍准的衣襟。
军医已经在候着了,霍准用了很大的力气,才一根一根的掰开裴若兰的手指。
军医立刻上前诊治,他仔细的替裴若兰检查过后,沉着脸拱手道,“启禀王爷,属下只有一成把握,能够救治裴姑娘。”
霍准嘴唇微微颤抖,不可置信道,“怎么会只有一成把握?”
“裴姑娘刚生产完,恶露还未排尽,此时拔箭极容易血崩,届时就是大罗神仙也难以救回她。”
霍准朝伏在床榻上的裴若兰看去,她的身条纤弱,脸色惨白,气若游丝,仿佛下一刻,所有生机就要断绝。
头一次,他怀疑起自己不择手段的将她绑在身边,是不是做错了。如果不是他横加干预,她现在早就是陆夫人了,和陆鸿鸣琴瑟和鸣,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受尽委屈,生死未卜。
良久后,霍准轻轻的叹了口气,他朝军医看去,“若是不拔箭,她还能撑多久?”
“最多三日。”
霍准的心狠狠的颤了一下,片刻后,他将目光投向杜林,“去请漳源县所有的名医到军营。”人多了,总能商量出一个万全的法子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