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准看着裴若兰进了裴宅,又在门口站了一会儿,才转身离开。
裴若兰回到正房,原以为这么晚了,顾启诗肯定已经歇下,谁知进了寝房,却发现她正坐在罗汉床上吃宵夜。
“呦,回来了。”两人四目相对,顾启诗打趣了一句,“怎么只有你一个人,没将魏王带回来?”
裴若兰没有理会她的打趣,打了个呵欠,“有些困了,我先去睡了。”
“等等,”顾启诗叫住她,“逛了那么久,过来吃点宵夜。”
“我不饿。”
“吃了宵夜,你松开我的手这件事就算了,要是不吃,我可不能保证管得住我这张嘴。”
顾启诗这话,等于是将台阶已经递到裴若兰的脚下。
“仔细想了想,腹中确实有些空。”裴若兰走到顾启诗对面坐下,面前的糯米圆子温度正适宜,她舀了一勺吃下,整个肠胃都熨帖起来。
顾启诗先吃完,她放下碗筷道,“婚期确定在二月初六了?”
裴若兰点了点头。
“那你们只在济州摆酒,陛下同意吗?”
“这些霍准会解决的。”
顾启诗听她这么说,难得肃了容色,语重心长道,“我知道你们两人现在好的蜜里调油,但在这狗屁倒灶的世间,女子立身本就艰难,就算他值得依赖,你也别忘了女子贵自立,更何况他的身份特殊,不可能一直在济州陪着你的。”
顿了顿,她又有些自嘲的说,“你也别怪我在你最幸福的时候泼你冷水,我只是不希望你受到伤害,然后一蹶不振。”
裴若兰眼中闪过一抹动容,她握住顾启诗放在桌上的手,神色复杂的看着她道,“其实你说的没错,女子贵自立,这也是我不想再回上京的原因。”
随后她将自己在上京时和霍准之间发生的事说了一遍,顾启诗听罢,怒不可遏道,“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值得托付的人,哪个好男人会让心爱的女人未婚先孕,生了误会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就直接判了对方死刑。”
顾启诗此时的想法正是裴若兰彼时的想法,她轻叹了口气,“我曾经也想过绝不原谅,可他太过执拗,加之我们之间的纠缠太深,已经解不开,所以还是决定再给他一次机会。”
顾启诗绕过矮几,在裴若兰身边坐下,紧紧的将她揽入怀中,“既然已经决定了,就去做吧,他要是痛改前非便也罢了,要是再敢负你,我替你揍他!”
裴若兰噗嗤一笑,“你打得过他吗?”
顾启诗挑了挑眉,“论起阳谋,我当然不是他的对手,可论起阴谋诡计,三教九流的手段,他得管我叫爷爷!”
裴若兰被顾启诗夸张的话逗笑,她认真的看着顾启诗,“其实你可以跟我兄长试试,他很喜欢你,也是一个很好的人。”
顾启诗有些敷衍的应了一声,随后道,“天色不早了,我先回去歇着了。”
裴若兰目送她离开,起身准备回内室,路过摆放在桌案上的灵牌时,她唇角浮起一抹苦涩。那些受过的伤害,看似已经如一阵青烟,消逝在时间的尘埃里,可午夜梦回时又总会想起。
良久后,裴若兰轻叹了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