宾客都到齐了,便正式开宴。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裴若兰被熏得有些难受,和舅母说了一声,带着云舸朝外走去。
正院里鼓乐声不断,她循着清净,沿着青石甬道,往园子里走去。
园子里绑着只秋千,裴若兰在上头坐了会儿,觉得呼吸顺畅起来,估摸着正院那边的宴席也快结束了,正要起身离开,却听到一阵熟悉的脚步声朝这边走来。
她侧头望去,只见霍准负手朝她走来,他只穿了一件靛色的素缎圆领袍,但身姿优越,五官出众,端的是尊贵无匹。
霍准见裴若兰看向他,遥遥的和她相望,眼底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
走到她身边后,他压了压眼皮,看着她道,“怎么待在这里吹风?”
裴若兰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反而问道,“王爷打算什么时候回京?”
霍准将她眼底的疏冷看的分明,心中涌起一股无力,“你就这么希望本王离开?”
“王爷身份尊贵,应该去更广阔的天地建功立业。”
霍准用力握住秋千绳索,黑沉沉的目光胶在裴若兰脸上,“本王不想听你说这些敷衍之词。”
裴若兰仰头看向他,“既然王爷想听真话,那我便坦言了,我的确希望王爷回京,从此我们各不相干。”
“好一个各不相干!”霍准冷冷勾起唇角,“你想与本王一刀两断,本王偏不答应,你我之间,什么时候开始由本王说了算,什么时候结束,自然也由本往说了算。”
“霍准!”裴若兰急的叫了他的名字,睁圆了眼睛,“你出尔反尔、不择手段!”
“还有呢?”霍准笑睨着她,眼底尽是冰冷。
裴若兰被他气的说不出话,心里乱的厉害,她站起身想走,手腕却被霍准紧紧的握住,她回头瞪向他,“你放开我!”
霍准看着她殷红润泽的唇,喉结轻轻滚动,裴若兰看出他的心思,心一横,威胁道,“你要是敢在这里碰我,我今日出了萧家就去药铺买副落胎药将孩子落了!”
霍准目露惊怒,“裴若兰,你疯了吗?”
裴若兰用力甩开他的手,眼中含满怒火和嘲讽,“我早该疯了!在被你强迫的时候就该疯,在被你囚禁威胁的时候就该疯,在被你抛弃羞辱的就该疯,你满意了吗?”说完,她用力一甩袖子,头也不回的离开。
霍准看着她的背影,脸上慢慢浮现出后悔和懊恼。他一出宫就赶来济州,明明是向她求和的,可偏偏每次被她一激,他就失态,口不择言。
他在原地转了一圈,看着她的背影消失不见,眼中尽是失落。
裴若兰回到正院,宴席已经结束,人都走的差不多了,舅母将剩下的人都送走后,笑眯眯的朝她招了招手,“若兰,你过来。”
裴若兰朝舅母走去,在她身边坐下。
萧夫人细细打量了一番她的眉眼,斟酌着开口,“方才知州夫人同我说了一件事,我想问问你的意思。”
裴若兰看着舅母眼中掩藏不住的喜色,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舅母请说。”
“许夫人有一胞弟,去年发妻病逝了,也没给他留个一儿半女,今年过了孝期,便想寻个继室,刚才她在席间瞧见你,心中煞是喜欢,便想让你和她弟弟先见一面,若是不满意便算了,若是都还满意,就让人来提亲。此事,你觉着如何?”